試上一回,你看好麼?”馬琨一想,已成眾惡,連錢復都在懷恨。老錢只此一子,愛逾性命,言聽計從。老錢耳軟,為人險刻,如被說上兩句小話,以後母子二人休想存身。
只有做些盡心盡力之事,使眾周知,以為異日相見之地,此外更無善法,便向虞德商託:
但盼錢復獲解,任何勞怨譏嘲皆非所計。虞德畢竟年輕性直,馬琨又說得懇切,竟為所動,以為祖父所知尚有虛實,馬琨只是求好太過,粗心疏忽,以致招來重謗。
一會章煥走進,虞德先把他拉向旁邊,力為解說。章煥是個直腸熱心漢子,又和虞德世交至好,也當馬琨諸多可原,心中去了厭惡,允為幫忙。因父病重,馬琨的事並未告知,就此未提。虞德隨回家去,又向祖父虞幹解說。虞幹雖然老成練達,明知馬琨不是善良,無如憐愛長孫大甚,又聽說馬琨為友實是熱腸,細一尋思,也覺好些俱似無心之過,便對虞德道:“他的事那日祝三叔和我說過,已盡知悉。避重就輕雖不義氣,也算是人之恆情。陳業黃岡之行本可如願,他偏執意隨往,誤人誤己,爭功好勝,全出私心,也可原恕。但他好友被困,自身剛得出險,便往一孃家調戲少女,似此為人居心還堪問麼?我看此人終非善類,見決不見。錢世叔人雖稍差,總是多年老友,他老來只此一子,萬無坐視之理。起初只是一時閒氣,便我也能將人要出。無如此子性情忒急,老花婆早把話說明,明知無濟還想逃出,已覺輕率,更不該在人追急之時放火洩忿,打傷花家好些下人。此時花家非錢應泰親自登門負荊,賠還所燒之物,當眾施責,不肯輕放。
除卻南明老人和莫老親來硬要,直是休想。我如下手,未始不行,偏又身家在此,後患堪虞,不能輕舉妄動。我也不是不管,一二日內便去花家相機而作,能救出更好,只此子不再生枝節,陳業回來,或是等到花家今秋群丐講理之時,也必出困無疑。事緩則圓,忙則憤事。信可帶與他看,使知利害。孫兒心好,切勿受他甘言誘激,輕往犯險。要知花家與去年孫兒去時不同,氣焰囂張,今非昔比。稍一不慎,便連我同丟大人,幹事仍是無補,不可大意呢!”
虞德道:“現時他也深知花家難鬥,只盼祖父為力,並沒有要孫兒和章世叔做什險事。說他輕浮沒品,許是不錯,心並不壞,祖父放心好了。”隨將錢復與陳業的信索去,往見馬琨,告以祖父日內即往北山相機行事。馬琨己恨錢復,此時本是做作,再一看信,越發愧忿。
原來錢復在花家失陷的頭一天,已覺出馬琨膽小畏事,言行不一。及至晚來去見查洪,仗著年少氣壯,豁出性命,一味硬上。雖然投了查洪脾胃,略吃苦頭便罷,沒受重傷,可是查洪咬定錢應泰親來賠禮始能放人,將他交與苗秀,帶去困在花園以內。本來安居無事,偏生錢復性暴,不知身落人手,四面皆敵,萬逃不出,見居室清靜,看守人只是兩個執役童子,以為逃出容易。到了夜深人靜,將二童打倒綁起,越牆逃走,走沒幾步,便被花家山口守望黨羽發見,一聲訊號,人便雲集,幾個照面立被擒住。第一次逃走,女鐵丐花四姑還愛惜他,不曾動火,只把他受人愚弄之事說知。因此對於馬琨,逐漸想起懷恨。及至待了幾日,實待不住,又起逃意。花家對於錢復視若嬰童,知道羅網周密,決難逃脫。除告誡他不許私逃,再逃捉回便即無幸外,並未十分拘束,園中各地均可自在遊玩。
這日錢復正煩急間,偶登假山遙望,見牆外不遠有一草垛,忽然想用調虎離山之計,夜裡又把看守人綁起,盜了苗秀所用刀鏢,越牆逃出。先往垛上縱火,然後覓地藏起,等人往救,再行乘隙逃走。那晚恰值風高月黑,轉眼光映重霄,火勢瀰漫,連後園房舍一齊引燃。花家果然慌了手腳。錢復見人多忙於救火,暗幸得計,一路蛇行鷺伏,往山外逃去。不料花家久經大敵,臨變一絲不亂,得報便知是他所為。一面令人救火,一面暗中派人去往各出口堵截。錢復逃到山口,伏兵忽起,知道這次擒回必吃苦頭,情急拼命,連用鋼鏢打傷了三四個。眼看可以突圍而出,猛覺背上奇痛,周身發麻,不能動轉,等被擒住才看出是老刺猖查洪突然出現。回到花家,那火救到天明才滅。老花婆年老吝財,不似昔年慷慨。雖未用刑拷打,卻是怒極,把錢復辱罵了一頓,說:“小狗不宜好待承,燒的房舍什物,等老狗回來領人時,定令加倍賠償!”一面把人困在山石洞裡,外有鐵柵封鎖。衣食起居如常,只能隔著柵門和防守小童說話。看看當前園景,一步也不能走出,這已夠受。還有被擒時,被老刺猖用了分筋錯骨法,下手又重,脊骨本已受傷,老花婆忿怒之下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