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頸間要害護住,再把滿蘊兇光的毒眼註定那群蜈蚣。兩下相持不到半盞茶時,為首蜈蚣倏地將口一張,首先噴出一股黑氣。身側身後一些次大的同類,也各相繼由口裡噴出紫黑二色的毒氣,共有二三十股,箭也似疾,齊朝蛇頭射去。怪蛇見狀,身子益發縮緊,也把口一張,噴出一股濃綠色的毒氣,將那黑氣抵住。雙方都是狂噴不已,兩不相下。正相持問,為首蜈蚣忽將身上環節一曲一伸,毒吻微一開合之間,猛又噴出了一粒酒杯大小的紅丸,奇光四射,火球也似,由黑煙中朝怪蛇打去。怪蛇好似此舉正合心意,口中一聲怪叫,突然往裡一吸。
本來雙方勢均力敵,互相抵禦,用力甚巨,稍微疏懈便易被仇敵攻進,其勢甚急。
這一改進為退,蜈蚣這面阻力忽去,再加蛇的猛力吸收,去勢急上加急。蜈蚣所噴那粒內丹宛如彈丸飛射,往蛇口投去。等到蜈蚣覺出此舉上當,已自無及。蛇口張處,那粒內丹連帶那二三十股黑氣,業被全數吸入腹內。蜈蚣見狀,似是情急萬分,為首一條首先不顧性命躥起,老遠便張著鮮紅血口,伸出口邊毒鉗,照準蛇的頭部撲去,無如這次怪蛇防禦更緊,頸部向後彎曲,頭再往下一縮,恰似一個縮了頸的公雞,將蛇頸要害護住,一面早安排好殺敵之策。待把仇敵內丹一收,益發操了勝算,一見為首蜈蚣迎頭撲來,似知仇敵伎倆已窮,連身子也未動。後面大群蜈蚣也隨著為首一條,相繼紛紛飛起。
眼看雙方就要接觸,那蛇忽然把口一張,噴出一股箭也似激的毒氣,正噴在為首一條的頭上。那麼長大凶惡、來勢猛急的蜈蚣,竟和中了彈丸相似,當時打落下來,激撞出兩丈多遠,仰翻身子落在地上,只頭和兩排腳爪略一舞動,便自僵死,不再動彈。
畢竟蜈蚣對蛇天性剋制,儘管為首兩條最大的遭了慘死,不特不稍畏懼,同仇敵愾之心反而更加熾烈,連後面隨來那些只有七八寸、尺許不等的大群小蜈蚣也齊發動,為數何止千百!一條條和瘋了一般,爬的爬,躥的躥,紛紛毒吻齊張,毒鉗伸舉,朝著怪蛇飛馳上去。這一展開陣勢,越顯眾多,把當中一片土地全都佈滿。一時毒煙滾滾,腥風怒嗚,藍紫色的百腳環節映在陽光中,閃動起千層彩浪,其密如織。當頭一排二三十條次大的,身子也有二三尺長短,已和飛蝗一般撲在怪蛇身上。有的張口緊咬,有的通體附緊在蛇身上,爪牙齊施,粘在上面。因數大多,蛇只一條,任多靈活兇猛,也是照顧不到,身又不甚長大,除卻幾條撲向頭部的被蛇仍用前法噴出毒氣打落出去,跌翻地上死掉以外,晃眼工夫,上半身全被蜈蚣佈滿,後面的仍在來之不已。由上下視,宛如一根蟠龍彩柱,映日生輝,甚是好看。
這些蜈蚣俱是立意拼命,上來咬鉗極為猛烈,大有與蛇同歸於盡之勢。那蛇仍似不怎在意,只把一對兇睛註定後來那些飛蜈蚣,見一個噴一個,雖然一噴蜈蚣必死,始終全神貫注,不稍鬆懈。對於身上粘附、鉗咬不放的,卻如未覺一般,一直未加理會。蛇身漸漸越附越多,看去身上已無隙地。後來的無可咬附,便往後半斷尾肉球一帶咬撲上去。那蛇到此方似難耐,突然兇威暴發,兩腮怒鼓,身子立即暴漲,粗出約有半倍以上。
緊跟著通身顫動,微微一振,上半身粘附的許多大小蜈蚣立被振落,紛紛離體,倒翻著飛舞出去。蛇身附近兩三丈方圓以內,縱橫狼藉,遍地都是蜈蚣。這些被振落甩跌出去的,也和為首兩條一樣,落在地上稍微掙扎,迸了兩迸,十九都是未曾落地先已毒發身死,隻身上精血未被怪蛇吸去,不似頭兩條身子變成空殼罷了。蛇雖佔了上風,身上被蜈蚣口咬鉗夾之處,也立時腫起了許多大小長短不等的肉包肉崗,周身都是,體無完膚;有的還有紫黑色的血水涔涔外溢,通體花花綠綠,甚是難看。眾人雖在高處,又是上風,兀自覺著腥穢之氣刺鼻難聞。
那蛇身受鱗傷,反倒精神煥發,兇威較前愈盛。這時凡在二尺以上的蜈蚣已然死盡,剩下許多尺許內外的小蜈蚣,對同類紛紛慘死直如未見,依舊發威急進,爭先撲噬,前仆後繼,絲毫不見畏縮。怪蛇始終將頭貼緊頸間要害,任其撲噬,只兩腮不時怒鼓,上下身挨次頻頻振動。這些小蜈蚣氣候自更有限,多半剛撲到蛇身上咬了一兩口,兩列短腳還未得抱緊,便被振跌出去,死於就地。甚而還未飛近蛇身,便吃由蛇身振落出來的那些同類迎頭一撞,互相扭抱跌落,連帶也中了蛇毒。而這些同類大都毒重昏迷,痛癢難禁,撞上便拼命抱緊,亂鉗亂咬,更分不出是敵是我,想要掙脫直是萬難,在地上翻騰滾轉了一陣,便同歸於盡。內有好些似乎比較狡猾,見同類爭先擠撞,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