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自道就走,師父隱居在此,又不願外人得知,故未請教姓名。早知內中有司空道長與陶真人的門下,也沒有此事了。弟子實是荒疏,並非故意。
師叔素疼愛我,再饒弟子一次吧!”
道姑道:“還說不是故意!你就怕問出對方師長以後,不便和人惡鬧,故不問明,以為萬一事犯倭過之地,怎能瞞我?”
小尼聽出道姑意猶未解,不禁面帶愁容。
黑、江二人俱聽師長說過這兩位前輩女劍仙的大名,無心相遇,又聽同去黃山助陣,驚喜交集。聞言一想,自身是客,小尼本領煞是了得,先不知她來歷,故存敵意,既是一家人,如聽其為己受過,對方師長法令再一嚴厲,責罰大重,自己既難乎為情,無形中還與小尼結下嫌怨。何如就此消解,豈不是好?想定同聲說道:“吳師伯莫怪這位師兄。也是弟子一時無知,見荒山野地有此形勢奇險而又隱秘的大廟,心中先生疑念,再見廟中有此大蛇,越發誤解,語言失檢所致。這位師兄如若受罰,弟子實是罪魁,心中如何能安?望乞師伯,連弟子等一併恕過初次吧!”
二人中,黑摩勒話更說得巧妙婉轉得體。道姑笑對小尼道:“我本不能饒你,現他二人銳身任過,意欲為你求免。我念在他遠人初來,又是初次見面的後起之秀,不得不看點情面。我和你師父戒條法令你所深知,日後再犯,我連你師父也無須告知,便叫你難逃公道了。”
小尼喜道:“弟子一時無知,下次怎還敢於妄為?不過那蛇現吃靈雪抓住,昔年此蛇便是靈雪抓來,想它內丹已非一日,只為師伯慈悲,看出它雖毒蟲,尚未傷過生人,格外開恩度化,許其聽經自修,兼充守廟之役,才得保全至今。在廟中多年一向馴善,只前年忽然犯了一次野性,殺的實是惡人。師父怪它不該如此兇野,除加以重責外,從此不令走出廟牆一步,每日只聽經時得往前殿一次,平時均盤在樹上。今日也是這位黑師兄來勢特猛,事前弟子用傳音管,聽出來人妄言這裡不是善地,心中有氣。雖念事出無知,終想給來人一個沒趣,試看他有多大本領,敢於如此自大。不特未對二蛇告誡,反對它說:‘來人說話可惡,輕視我們。我已令他由後廟牆進來,因他不似惡人,不便出面。來時可給他一點顏色,只嚇他一跳,不可傷人。他如識趣,知道厲害,你將他嚇倒以後,我再故作不知,出來作好人。否則來人必還有點本領,你們務須將他困住,使其害怕討饒才罷。切不要丟我的臉。’”
“二蛇因上次傷的還是惡人,師父尚且加責,意似不敢。嗣經弟子強迫,一力擔承,方始點頭。初意開個心便罷,上來人蛇只在地上盤旋爭鬥,並未飛起。哪知黑師兄雖不會御劍飛行,這口仙劍卻是厲害已極。嗣見那蛇已連吃虧。幸是黑師兄不知發揮此劍威力,否則內丹真氣必為所破無疑。那蛇一面勉力應付,一面朝弟子急叫。弟子一則見不是路,又忿蛇吃了虧,轉鬧成了沒臉,這才許它飛騰變化,以求得勝。原意稍占上風,奚落來人幾句再行和解。乍飛起時,仍未施展全力。後因黑師兄輕功極好,並且身手靈巧,幾次大險均吃避過。蛇身上又中了兩劍,最厲害是未一劍中在尾上,竟將內丹所化真氣砍破,幾乎連皮骨一齊斬斷。情急負痛之下,剛犯野性,便聽師伯座下仙禽靈雪長鳴之聲。這時,原定和江師兄斗的那條雌蛇,因昔年黃山陶師伯曾來此地,見過。兩面,先聽弟子用隱語說:‘來人要往黃山,看行徑,許是陶師伯的門人後輩,只可驚嚇窘迫,鬥時務要留心,不可真的傷害。’雌的比雄蛇狡猾,性也較純,知道對方師父和主人同道至交,惟恐事後受責,又見江師兄手無傷它之物,上來便無鬥志,盤在地上一味延宕,不肯發動。恰值江師兄也似不願動手。人蛇互相觀望,一聽鶴鳴,立即退藏樹穴以內,走時,並喚雄蛇速退。”
“弟子知道師叔一到,必不許蛇和人鬥,如先退去,明是為了師叔駕到,來人必當是怕他才行逃走,平白使蛇受傷,氣出不成,還落一個怕人,心不甘服。聽出鶴聲還遠,以為尚未看見這裡,忙催蛇以全力進攻,仍自妄想師叔未到以前略佔一點上風。蛇本因傷記仇,仗有弟子為它一力擔待,膽自大些,再聽鶴鳴之聲漸近,知道飛行神速,晃眼飛到,仇便難報,越發情急,所以才有最後一擊。等弟子看出它猛發兇威,竟下殺著,這一下黑師兄如躲不過去,不死必傷,心中大驚,忙欲阻止,已自無及。如非師叔飛來得快,錯必鑄成,非但師叔不容,師父知道此事,弟子也不能免死了。如今總算天幸,彼此無事,還望念在此蛇受傷不輕,有激而發,又是弟子一人之過,恕過它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