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在樹上觀鬥,見蛇身已有了兩道劍傷,幸是這條公的有千年內丹所化靈氣護身,稍差一點,必被砍成幾段無疑。一則覺著面子上下不去;二則見蛇受傷,心越不忿,欲使轉敗為勝,稍微出氣。這才暗中發令,準其施展飛騰變化,用意只想稍給來人一點苦吃,使其知難而退,小勝即止。蛇則飛起,便聽鶴鳴之聲。母蛇早已聞聲先退。公蛇也不是不想退藏,想是它自被收服,在廟中聽經多年,直到師父來掌此廟,從未受人欺侮,無端受傷,於心不甘,聞聲稍微遲疑了一下。弟子該死,不合好勝心重,答應它擔承,方始未退,終想在師叔駕到以前出這一口惡氣。許是見來人靈巧,不易得手,師叔又將駕到,一時情急,犯了性子,竟把來人認作真仇大敵,猛使全力進攻。弟子瞥見它猛然犯性,知道不是精通劍術的人決難抵禦,忙要上前阻止時,師叔已乘仙鶴靈雪降臨了。事是弟子做錯,不過師叔不來,蛇不急於取勝,也不致動此傷人之念。總是弟子該死,與蛇無干。望乞師叔開恩饒恕。”說罷又跪拜下去。
道姑冷笑道:“你倒說得好!你師父退隱多年,這三人均未成年,如何知道?否則三人師長與你師父多少總有點淵源,如知廟中主人是誰,當必登門拜謁,斷無如此粗率之理。背後之言,何人能信?何況這裡亂山荒涼,卻有這麼一個孤零零的大廟,他們既已在外走動,焉有不加猜疑之理?你未向人吐實,如何怪人談論?廟中;日例,他們遠方初來,如何得知?你非有意嚇人,卻是臨事粗心,已喚人由後廟牆人內,既不守候,亦不告以禁忌。蛇乃惡毒之物,又生得如此長大,驟起相犯,任是何人也必不容。禪林清淨之地,養此毒蟲,外人不知底細,自易引人猜疑。並且此蛇猛惡我所深知,就來人拔刀防禦,理所當然,怎得怪人無禮?至於被你喚止以後,來人決不會不顧主人情面,仍非殺它不可。必是此子年輕,胸無城府,覺著這類惡毒之物於人有害,不應養在廟裡,勸你除去,或者口氣稍大。你便不服,想用妖蛇惡作劇,將來人困住,笑落一場快意。
卻不想此蛇天性兇野,雌蛇尤甚。你師伯去時,也曾再三叮囑。平日因懼你師父法力,又是奉命管它之人,積久成習,廟中除你師徒,又無外人,自無所肆其兇威,你看去彷彿馴順,能聽話,實則並不可靠,一旦野性復發,便能肆毒為害。尤可惡是,來人俱是幼童,已然說出要往黃山。近日黃山,各派劍仙與好些昔年五臺、華山漏網的餘孽正在鬥法,相持不下。適才我在空中遙望此子,所習禽形身法,正是正派劍術入門初步功夫,所用寶劍更是神物,分明不是陶道友的門人,也與他必有淵源。你如縱蛇傷人,異日相見,何以為情?這妖蛇我久己厭惡,只為你師父師伯再三相勸,憐它聽經多年,修為不易,勉強相容。今又重蹈前習,如何能留?此事你也不能免責,還好意思與它求情!現在姑容緩死須臾,等我去前面見了你師父,再行發落便了。”
那蛇雖在鶴爪之下,本拿眼望著小尼,聞言好似害怕已極,連聲哀鳴起來。鶴聽蛇叫,意似有氣,立把擒蛇的長爪一緊,蛇便痛得周身亂抖,神情越發畏懼。
小尼先和道姑說話本帶著笑,聞言也知不妙,面上立帶懼容,口皮微動,似要告饒,當著外人又羞於出口之狀。
黑摩勒、江明、童興三人,早聽出道姑是位正派中仙俠一流人物,再聽提起江明的師父黃山斗法之事,知道輩份必尊,至少也和各人師長同輩,廟中住持也是一位同類人物,好生驚喜,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道姑把話說完,待要轉身上殿,忙迎過去,躬身禮拜通名,自道各人師長是誰,並向道姑請問法諱,以及廟中長老是哪一位前輩神尼。
道姑止步,喚起笑道:“我早看出你們來歷了。黃山雙方正在相持,此事還早。你們劍術尚未人門,敵黨俱能上下天空,飛行絕跡,此時去了,不過潛伏在側,或仗你們師長護持,侍側觀戰,略看熱鬧而已,晚去些時無妨。我名吳嵐,廟中住持乃我師兄玄瑩大師,你三人中想必有人知道。此時大師師徒想在人定。可隨我去至前面靜室小坐,等大師入定回來,我二人也要前往黃山一行。你三人或是先行或是同往,那時再定吧。”
小尼介面道:“好師叔,你跟師父說,讓我也去吧。”吳嵐道:“你還怪他三人狂妄,你難道看不出幾分來歷?見面時,怎不把你師父名諱告知?可見成心。你每遇有點本領的人來此,必不安分。這類頑皮,不止一次。再若縱容,將來不知惹出什事呢!”
小尼慌道:“師叔請看,殿臺上所設齋飯已自用殘,本心若存敵意,怎會如此!實是為這位黑師兄說話稍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