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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部分

內說著主人名字盡情嘲笑。語聲才住,等喚門不開推將進去,人已不見。那多眼亮的人,竟不知怎麼走的,追出檢視也查不出絲毫形影。我奔走江湖多年,竟會把人看走了眼。事後回憶,二人所說只管挖苦,細詳語氣,必有所為而來。尚幸昨晚只正主人未來接見,餘者尚無開罪之處。照此行徑,如非不辭而走,也許自往花家。我因要陪客起身,故此命人迎來送信,詳述二人口音貌相。

此去如若相遇,務要卑辭致歉,不可因了昨晚的話怠慢。”邢飛鼠聞言,暗忖:這樣高人,同船諸老萬無不知來歷之理!不合昨晚一時疏忽,明已覺出來人行徑可疑,因有崔華先人之言,誤認來人無關輕重,未向諸老打聽,致將異人簡慢。心中後悔,便留了心。

花家偏居金華北山後面,外面山高崖峻,內裡卻隱藏著一條幽谷、大片盆地,為全山最隱避之地。另有一條出入路徑,除卻當地山民,或是遊山迷路誤人其中,外人足跡絕少走到。邢飛鼠知道山口內外居民十九是花家佃戶徒黨,近以會期將到,村中又連發生了幾次事故,戒備越嚴。由山口外直達谷中老巢,沿途設有許多望樓,白日用旗、晚用紅燈傳遞訊號。外人只一入山,立接傳報準備應敵。昨晚命人來探尚是如此,今當正日,防守必更周密。及至走進山口一看,並無一人盤詰問訊,四顧各處山田菜圃,只有三數老弱婦女,同些農家小兒女,在陽光底下挑菜、馳逐為戲,壯丁一個未見,迥與昨晚接報不符。再前裡許,到一危崖之下。那地方本是人村必經的要路,危崖高聳,最是形勝,登高下視,全景在目,敵人無論經由何方,均難逃眼底。照理必定有人在上守望,卻也不見人影。隨行徒弟喊了兩聲,不見回應,走向對面高坡一看:上面果有望樓,只是無人,好生奇怪。一看日影已將近午,快到與眾約聚之時,對方既無人接,少卻許多過節閒話也好,便把腳步加快,朝前趕去。

眼看相隔谷口不足二里,行即到達。正走之間,忽見前面石上坐著兩個身材瘦小的外方人,好似遊山走倦,在彼歇腳談天,因是背影,看不真切。邢飛鼠在江湖上多年,心細如髮,暗忖:今日花家如此盛會,她又系土著,身家在此,太平之世,無論如何也須避點聲氣,事前山口必定安排妥人守候,就不明面,也應暗中把守埋伏,以防有外人無心誤入時好設法阻擋,免被闖見:適見沿途山口和望樓俱都空無一人,已是奇怪,這兩外路人怎會到這向來遊蹤不至的山僻所在?忙使眼色,令從人緩步,打算趕將過去窺探,是否真的無心來此,還是有為而來,什麼路數?行離二人約只兩丈左右,剛剛警覺二人所穿破舊衣服,與適才來人所報昨晚二怪客相似,貌相雖斷不準,人卻也是瘦小。

心方一動,那兩人忽然站起,隱聞一個說:“是時候了。到時你只對付那一個,別的都有人。”聽到尾句,越覺有異,忙往前急走。那二人身形一閃,已蜇入路側樹林以內。

邢飛鼠益發十料八九,脫口忙喊:“二位兄臺留步!容我拜見。”跟著縱身趕去,腳才點地,便聽林內破空之聲,日光之下,只見一溜銀色光華刺空直上,只閃得一閃,也未看出飛向何方,便沒了蹤影。心想:兩位異人只飛走了一位、林內還有一人。內裡背臨危崖,高逾百丈,無可攀援,又是死地,即未一同飛走,必然在內。追縱進去一看,休說是人,地上連個腳印都未找見。地不過畝,別無出路,竟走得如此神速隱秘!人未見著,到底是敵是友,仍難十分拿準。看這行徑,分明劍仙一流,不在丐仙、婁、李、馬、寇諸老以下。兩次疏忽,失之交臂,好生悔惜。時已不早,沒奈何只得率領同行徒黨往前飛馳。等到谷口,自己這面的人十停才到四停。回顧後面,還有不少趕來的,俱說沿途未遇一人,谷口也是無人守候,眾人很覺不解。因大家都把時辰算準,到未片刻,人也陸續到齊。對方既無人出迎,已到門前,照江湖規矩,只許對方失禮,自己得講過節,不便直衝進去。尤其敵人昨晚仍是戒備森嚴,一夜工夫變成這樣,到處靜悄悄的,如無其事,虛實令人莫測,越發不敢大意。正議選出一位本領高強膽智過人的朋友人內投帖,遙望谷中,拐角上閃出兩人,看神氣本由裡面跑來,一見谷口有人,故作安詳,緩步徐行而出。邢飛鼠料是花四姑命人出迎,令眾停步相候。

一會,那兩人走離眾人約有兩丈遠近,站住將手一拱說道:“諸位可是杭州上天竺來的麼,邢團主可在其內?”邢飛鼠本心是想發作,挖苦幾句,繼一想:強敵當前,今日之事關係自身成敗和許多老前輩、至交好友的威名,以及全省苦朋友的生路榮辱,不是單憑口舌上佔點便宜便可爭勝,話到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