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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趕出一段路來,如今日頭剛偏西不久,如走左路,真要賣力急趕,趁著月色也可趕到,不過到時天就入夜得多了。”玉麟一想,此地敵人路熟,高山又多,居高臨下,多遠也看得見,如真發難,走哪條路也遭堵截,人馬已疲,何苦還繞遠路?還是裝作不覺意,給他硬闖的對。仍命周平前導,與馬並行,一個緊接一個,便到厭處,至多改作單行,不許調開。

往右走未半里,行經崖上,周平匹馬前行,見前面谷徑雖寬,形勢非常險惡。右側不遠,懸崖之下,黑壓壓大片樹林。適見廟字人家田疇,俱藏在其內,近前反一點也看不見,只聞隱隱大吠之聲。想起黑衣摩勒別時囑咐,回顧後面輿馬尚還未到,如有敵人,必定隱藏林內向外偷觀。方自勒馬緩行,心中躊躇,忽從左邊斷崖上面飛落一物,周平手疾眼快,接住一看,乃是一枚石卵,用刀尖划著:“速領原隊,崖後有道,可通前路,切切無誤。”刻畫零亂,幾難辨認。回顧崖頂甚高,不見一人。知有原故,連忙回馬迎上大隊。

玉麟看那石卵,字跡不整,不似大人所書。日已偏西,山徑荒涼,措施稍一不慎,難免疏虞,輿夫又說官道之外並無路徑,只有適才坡上可以改道。恐中誘敵之計,誤入埋伏。本想見怪不怪,由他自去,真要遇上就打。周平受過黑衣摩勒指點,力說:“那地方形勢已甚險惡,敵人如有埋伏,用不著再改地方,此石必是自己人所為。反正打了遇敵主意,不如暫緩前行,我往崖左探道,看看到底人馬能否通行,再定方向。”玉麟首肯。周平繞向崖左一看,乃是大片葦塘窪地,細視水光隱隱,除了兩邊葦塘,當中還彎彎曲曲夾著丈許寬一條野草,蜿蜒到了前面,被山擋住。草長甚長,與葦相混,如非定睛注視,決難看出。上下相隔,少說也有兩丈之高。暗忖這裡三十年來,曾經好幾次地震,陵谷變遷,官道屢經改易,莫非那是昔年故道不成?想到這裡,找了一個斜坡,飛馳下去。才走了三五丈遠,果然所料不差,不但兩邊葦塘,當中有道,而且路側草裡還有屋舍遺址,分明舊官路經了地震,山洪暴發,成為澤國,年久水涸,逐漸出現。心中大喜,忙向上面揮手示意。

玉麟也看出影跡,催眾速下。走了一段,才知塘窪甚低,草與葦齊,故道不寬,地被草隱,由上望下,只似草葦連成一片,實則草深還不過膝,人馬都能行走。走出數十丈,葦地漸高,人被隱住,便從上望,也難發現。這一認明官驛故道,前面即便遇阻,至多費上一點事,也不至於無路可尋。不但路近好走,免卻好些登降繞越之苦,還躲過一場驚險,眾人自是欣幸。周平暗忖,擲石之人,不是泥中人,也是黑衣摩勒,看他那麼藝高人膽大,尚令避道而行,必有一場惡鬥無疑。正懸揣間,忽聽遠遠兵刃交觸、廝殺之聲由右方隔崖傳來。細一端詳途徑,路轉山回,恰走到適才探道時所經高崖背後,翻崖過去,許就是都天王廟樹林前面,便和玉麟說了。

玉麟也聞得爭殺之聲,忙令眾人小心前行,不許出聲呼喝。周平隨將馬交從人牽行,自己據上崖頂探看。那崖還隔著一片葦塘,正想覓路繞過,猛一眼瞥見亂葦中插著四根細竹竿,頗似來路山口外所見用雙竹點地那小孩手中所持之物,只多了兩根,心疑小孩與乃師凌風同來,也由此處上崖。就插竹之處細一查詢,果有一一條似斷還續的塘埂直通崖腳,分開兩傍蘆葦,居然走到崖下,上面還有一條斜缺不全的瞪道,足可攀登,知是地震前當地居民所遺。循徑上升,未達崖頂,殺聲已然清晰入耳。及至上到崖頂,掩向崖口,往下一看,那地方已離適才回馬之處不遠,正當部天王廟谷中最寬之處。崖頂離地好幾十丈,又有危石遮蔽,居高望下,一目瞭然,由下仰望,卻難看見,真乃絕好觀戰所在。周平久走江湖,眼力最好,一見便知雙方都是勁敵。

原來崖下動手的,一面人數甚多,為首一人中等身材,說話南北語音相混,站在一一旁指揮手下,並未上前動手,大罵來人:“無知鼠輩!藏頭藏尾,有眼無珠。太爺實是姓楊,一不避官,二不怕事。只為洗手多年,隱居納福,改姓為柳。你既知太爺威名,如何還敢在我境內冒犯我的朋友?大爺決不以多為勝,也不用太爺親自動手,自會有人拿你。”一面又喝動手諸人:“別教這三個渾蛋小子跑了!我非掀開他的蓋頭,瞧瞧他是個什麼花狸貓野雞蛋變的不可。”

旁立諸人,俗家僧道部有,一個一個精神抖擻,身材雄健,不似弱手。場上打的,共是三對。姓楊的這面適已有人戰敗,一個剛接下場,自稱姓劉名偉;一個口操南音,是個矮子,手中一對短刀,鑽前縱後,上下翻飛,動作身法十分輕靈;另一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