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來的二人並不同路,一個和人動手,一個早從鄰室躥房過來,望見廚房燈光,前往偷聽。
探出蘭姑行李俱在前院,飛身趕去。二人躺在地下著了會急,正氣得無計可施,忽見房上縱落下一個矮老頭,到了面前,略微一點,便將二人穴道點活。二人知是前輩高人,連忙行禮,稱謝請教。老頭道:“那點倒你的人便是何雄,乃錢塘四少爺中最狠的一個。
你二人跌倒在他手裡,也不算丟大人。這廝還有一樣好處,占人上風,當面喜歡刻薄幾句,背後永不提說。為人也是狠在外表,善在心裡,況且今晚又吃我擒住,吃了點小苦,怎肯向人宣揚,丟他自己的人?只你們不提好了。你們相助蘭珍夫妻,雖是受了侯朋友之託,也無異幫我的忙。仍懇二位將東西抬送到家,足感盛情,怎麼向我老頭子稱謝?
主人周鼎乃黃山蕭隱君的得意弟子,你二人把他看輕,未免走眼。目前小輩中新出能手頗多,以後休再以年貌取人。還有洗手宜早,綠林中終非久居之地,能保首領的有幾個?
這幾句話便是我老頭子為朋友的一點忠告。你我相遇,終算有緣,異日如有為難之處,尋不到侯朋友相助時,可去雁蕩小龍湫後崖綠杉村中尋我好了。”
方、楊二人忙問:“老前輩尊姓大名?”老頭把右手一伸說道:“我住的地方便是我的姓名,到時尋我自知。後會有期,快到前面去吧。”說罷,身形微閃,便自縱落屋後竹林之中,一晃不見。二人見老頭伸手時好似只有三個手指,綠杉村不像人名。二人家在南方,作案卻在北五省一帶,想了想,沒聽說有這麼一位只剩三指的前輩高人。當時很不過意,吃了人虧,好生慚愧,垂頭喪氣到了前面。見著周鼎一問,果然難關已過。
總算周鼎聰明,見賊自後來,二人竟未覺察,面上神色又不自然,並沒深問。一會天光漸亮,腳伕們紛紛起身,在原借住的各鄰舍家中吃了些泡粥隔夜飯,齊集周家門外,將行李搬出扎捆,等候啟行。隨行男女僕人等,也早在主人起身以前,打好鋪蓋卷。舜民夫妻和葦村相繼起身,洗漱之後,仍往前院周銘房內落座。一場禍事,一夜之間消弭無形。除卻蘭珍、周鼎二人,誰也不知一點資訊。蘭珍知事已完,前途料無兇險,樂得放從容些,並沒有像昨晚預擬的那樣匆忙。等主人把送行早飯端出,大家吃完,略微梳洗,日頭已出現多時。主人自然殷勤送出老遠,方始別去。舜民先不放心,暗囑虞妻,悄問蘭珍,只間出事已平息,此後無優,還不知道夜來那等兇險。直到回抵永康好幾天,才知底細,好生驚異不置。到家又聽乃兄所說棄官之事,由此引起子孫兼習武事的心事,此是後話不提。
一路無事,下午行抵永康家中,舜民安置好了葦村,匆匆進入內宅。由虞妻轉述蘭珍之言,知道還有兩個風塵中的異人,受侯紹之託,相助抬送行李。忙命王升追出去請,答說二人將行李送到,因別人無此大力,仍由他們一直抬進內室;王升事前得了周鼎的密告,早已改了禮貌,因不令先說,到家開發腳轎時,特意將他們留住,準備少時覷便暗告主人稍加禮遇,不料一轉身的工夫,二人業已乘亂走出,把先要過去應得的加倍力錢留贈王升;等到發覺追出查問時,腳轎伕們都在村口小茶館內歇腿喝茶,尚未走去,只方、楊二人不知去向,問誰都說未見等語。舜民聞言只得罷了,心中惦念長兄堯民,連點心都顧不得吃,出陪葦村略說兩句,便一同去至堯民家中看望。堯民早有下人送信,聞兄弟得信即日由湖上趕回,並且葦村也同了來。多年未見的手足至親,甚是喜慰。正忙著要過來,一聽二人同到,連忙接出。三人相見,俱都執手嗚咽,悲喜交集,同到內書房中,落座獻茶,吩咐廚房開上點心,準備夜間酒飯。
第七回 深機密阱 伏莽刺清官 除暴安良 中途驚醜類
舜民等下人走出,悄問這次棄官經過,才知堯民因公開罪督撫,以前京中朝貴,得罪的又多,內外排擠,幾乎受人中傷。雖經幕中好友設法彌縫,免去陷害,旋即急流勇退,告老休致,可是對頭氣仍不出,暗命隨伺護院的武師勾結綠林中入埋伏中途,意欲連堯民全家老小一齊殺害,事情真個險到極處。也全仗著一位異人暗中保護,方得化險為夷,安抵故鄉。因路上那異人曾殺死兩個對頭派來的盜黨,雖然殺得巧妙,好似與堯民無關,終恐事洩餘黨上門尋仇,所以趕回,與舜民共商預防之策。舜民也把自己所遇大略說了,因聞知魏良夫。錢新民兩個運籌策劃的名幕好友和那異人俱同了來,在後花園客館中居住,立時請見。堯民說:“良夫、新民少時自來,異人雖然在此,常時外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