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多設計幾次,沒有男人會拒絕這種飛來的豔福…不過,您就免了。”
海棠再不動怒,只是輕聲說道:“後日宮中開宴,會有武鬥,大人先做準備。”
“宴後,我便要啟程回國。”範閒盯著海棠那張平常無奇的臉,出奇的古怪。“我不能留在上京,因為我家裡有些急事。你安排我與司姑娘再見一面。”
海棠微微一福,沉默應下,然後看著範閒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之中。路過一個田壟時,範閒微微一個踉蹌,險些摔了下去或許是心神不寧所致,但看著他的雙手伸進長衣裡摸索著,才知道。原來這廝的褲腰帶還沒有繫好。
一代詩仙,日後的一世權臣。這一生最狼狽的景象,便發生在上京最偏僻的一處廟裡廟外。
海棠笑了起來,明亮的眸子裡滿是歡愉,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高興
回到使團的範閒,雙眼一片寧靜,哪有半分狼狽的感覺,也沒有先前所表現出的怒意。人活在世上,總是難以避免被人算計的,除非你是個算無遺策,將人心摸得無比清透的完人。
他沒有想到海棠也會有如此胡鬧的一面,也沒有想到她做起事情來,竟是這樣的大膽決斷,這種賭性竟是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總共只有四個?”他已經洗了澡,半侍在椅上,但總覺得身上還有些淡淡幽香,不由想到那位姑娘,心中湧起談淡它意,縱使他是位冷硬之人,但依然忍不住眯了起眼睛,開始盤算這件事情會對那個女子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海棠或許說得是真的,但那又如何?
言冰雲皺眉看了他一眼,對方身為自己的上可,使團的正牌長官,在使團即將離開齊國的時候,卻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一整天,諸多事宜都無法請示,雖然午後的訊息證實了他與那位很少現於人前的海棠姑娘在拼酒,但後來他又去了哪裡?為什麼範大人今天的臉色有些怪異。
“是的,四年,一共只有四個妃子入宮。”言冰雲回答道:“北齊皇帝自幼修行天人之道,看他的治事風格,也算得上是位英主。但凡胸有大志之人,自然對於男女之事不會怎麼感興趣。”
“北齊皇帶應該還沒有子嗣吧?”範閒閉目問著。
“皇帝年紀還小,宮中也不著急這個。”
“不著急?…算了,你下去讓王啟年安排一下後天入宮,還有回程的事情。”範閒在心裡冷哼一聲,揮揮手示意言冰雲下去。
言冰去有些納悶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提司大人有許多秘密沒有說出來。不錯,範閒雖然是監察院的提司,但有很多情報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知道。
比如說今天晚上的事情,比如說…北齊皇帝可能受攻的問題。範閒的手指間還是有些冰涼,此時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膽子確實不如海棠。
…
皇城正門緩緩拉開,那座隱於青山之中,黑簷如飛,流瀑於旁的美麗皇宮再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範閒冷眼看著那些陌生的北齊官員們斂氣靜神往宮裡走去,又與衛華那些相熟的鴻臚寺官員打了個招呼,便被太監極有禮貌地請入了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一片安靜,那條長長御道之旁清水平穩無波,水中魚兒自然遊動。
太后與皇帶高高坐於御臺之上,下方設了十數張案几,所坐之人皆是北齊一朝的權貴高官,像一般的官員只有在偏殿用膳的資格。範閒身為南慶正使,高坐於左手第一張案几上,除了卸下長刀的高達穩穩站在身後,整個使團就只有林文與林靜坐在他的身旁。
與使團對面而坐的,是北齊朝的太傅與宰相。範閒看了那位太傅一眼,知道對方是莊墨韓最有名的學生,沒有想到對方年紀並不是很老。
一系列的儀程之後,壽宴終於開始,其實北齊太后依然根年輕,雖然眼角己經有了些玻紋,但依然還是有股子貴婦的清媚。
但範閒從肖恩的事情中知曉,這位婦人,其實是位極其心狼手辣之人。想到肖恩,他下意識地偏頭望去上杉虎就坐在與他隔了一張的桌子上,可惜入殿之時,沒有機會瞧清楚那位北齊第一名將的風采。
太后端起酒杯說了幾句什麼,聲音極輕極輕,範閒沒有用心去聽,只是隨著群臣拜了又拜,口中頌詞背了又背。
太后過生日,這種紅色炸彈自然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可比,北齊群臣恨不得將天下的名貴之物都搜刮一空,搬到皇宮裡來,東山上的青龍玉石,東夷城舶來的奇巧大鐘,北方雪地出產的千年難得一見的雙尾雪貂…
太后微微頜首,似乎頗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