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還在和海棠喝酒,這刻便在和司理理親熱。
範閒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初夏的上京城,不起風則悶熱,不落雨則塵起,實在稱不上是好天時。還好此時天已經晚了,淡淡夜風掠過,讓這小廟四周的建築都從白日裡的烘烤中解脫出來,疏枝掛於廟頂簷角。一**大的圓明月映襯在後方遙遠但看著卻又極近的夜空背景中。
範閒繫好褲腰帶,像個淫賊一般逃也似的從裡面跑了出來,清秀的面容上一片不可置信的荒謬感。
到廟門口,他霍然回首。看著坐在廟頂上那輪圓月中的女子,痛罵道:“你跟你師傅一樣,都是神經病啊你!”
範閒一向喜歡偽裝自己,微羞的,甜甜的,天真的,雖然眾人不信卻依然純良的…但今兒個碰著這等天大荒唐事,心中又驚又怒,終於破口大罵了起來。
海棠跑在房頂,就像個看護孩子們談戀愛的保姆一般,花布巾沒有紮在頭上,卻是系在了頸上,看上去像某個世界裡的大隊長。她似乎也沒有想到範閒會醒得這麼快,滿臉驚訝,眼眸裡卻時過了一絲極淡的羞意與笑意,半晌後輕聲說道:“這麼快啊。”
範閒怒了之後馬上傻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海棠似乎馬上明白了過來,有些自責地拍拍腦袋,道:“怎麼忘了你是費介的徒弟,早知道,先前下藥的時候,就該加些劑量。”
月光微動,疏枝輕顫,海棠飄身而下,未震起半點塵埃,輕飄飄的落在範閒的身邊。她回首滿臉微笑的看了內室一眼,推開廟門,示意範閒與自已一道出去。
廟外盡是一片黑暗,遠處的池搪裡傳來陣陣蛙鳴,一片農家氣息,範閒心頭卻是一片怨婦氣息,寒聲逼問道:“你給我下的什麼藥?”
“春藥。”海棠說得理所當然,正大光明,“宮裡最好的那種。”
“你…”範閒伸出食指,指著她比一般女子顯得要挺直些的鼻樑,生出將她鼻子打爛的衝動,“我是慶國使臣,她馬上就是你們皇帝的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海棠的臉馬上冷了下來,說道:“範大人在霧渡河畔給我下藥的時候,怎麼不覺的自己膽子小。”
“其時為敵,今日為友,怎能如此?”範閒馬上顯得不那麼理直氣壯。
海棠微微一笑說道:“在宮中的時候,大人是怎麼說的?”
…
多日前的皇宮之中。
“上次你給的解藥,陳皮放得太重,吃得有些苦。”海棠姑娘陶醉在陽光之中。
範閒一笑知道對方已經著出自己那日用的詐,輕聲說道:“我是監察院的提司,不是求天道地高人,使些手段是常事,姑娘不要介意,當然若您真的介意,您也可以給我下下…那藥。”
這話有些輕佻了,海棠卻不像一般女子那般紅臉作羞意,淡淡說道:“若有機會,自然會用的。”
…
若有機會,自然是會用的。若有機會,自然是會用的!
記憶力驚人的範閒,當然將這句話記得的清清楚楚,沒料到,對方身為一位姑娘家,居然真的用了。他不由冷哼數聲,心裡惱火卻沒有辦法,自己讓別人對自己下藥,別人應自己所請下藥,似乎自己還真沒什麼好說,於是乎…閒舉頭望明月,低頭恨姑娘。
“我也不是修道的高人,我只是一個記仇的小女人。”海棠笑吟吟說著,大女人十足。
“不該是司理理,你是她的姐妹。”範閒冷冷看著海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理理喜歡你。”海棠微笑說道:“你對理理也不反感。所以我們幾個姐妹都認為這件事情可行。”其實從知道範閒就是寫石頭記的那位曹先生後,海棠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範閒忽然沉默了起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半晌後忽然望著海棠說道:“其實…既然是您對我下春藥,雖然您…長得確實不是什麼美人,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犧牲一下色相,何苦把司姑娘牽涉到其中來?”
海棠再灑脫自然,再萬事不羈於心,但終究也只是一個年輕的姑娘家,聞言不由大怒,那雙明亮的眼睛狠狠盯著範閒,就像深夜莽原上的一頭母狼。
範閒稍出了口惡氣,馬上回復了冷靜,雙眼微眯說道:“我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當心你那師傅整治你。”
海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情緒,寧靜一福說道:“今日設計大人,還望大人見諒。”
範閒面無表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