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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懷仁抱拳。張文祥猛地摸出腰刀,揚起右手,就要將刀投過去。忽然,他的手臂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張文祥這一驚非同小可!他轉過臉去,只見身後站著一個三十餘歲的文弱書生。那人微笑著對他說:“大哥,你太莽撞了,相距這樣遠,你有把握嗎?”

張文祥惱怒地說:“不要你管!”

說罷又要舉刀,誰知這時馬新貽已踏進轎門。“晚了!”張文祥脫口而出。

“大哥,我請你喝兩杯如何?”那人越發笑得親切了。

張文祥見他無惡意,便隨他走出竹叢。二人進了一家偏僻的酒店裡,選了一個單間坐下。那人吩咐酒保擺上幾盤大魚大肉,又要了一斤古泉大麴,對酒保說:“酒菜都夠了,不叫你,不要進來打擾。”

酒保答應一聲出去了。

“大哥,你為何要謀刺馬制軍?”那人壓低聲音問。

“你如何知我要殺馬制軍,我是要殺洋人。”張文祥面不改色地說。當時人們都恨洋人,尤其恨傳教的洋人。敢殺洋人的人被視為英雄。

“真人面前不要說假話。”那人冷笑一聲,“若殺洋人,洋人一直站在那裡,為何說‘晚了’?”

張文祥想起自己是說了這兩個字,不做聲了。

“大哥,我和你一樣的心思,要幹掉他!”那人將酒杯往桌上一磕。

“你叫什麼名字?”張文祥十分驚疑。“幹什麼的,你為何要幹掉他?”

那人提壺給張文祥斟上酒,也將自己的杯子倒滿:“大哥,乾了這杯,我告訴你。”

兩個酒杯相碰,各人一飲而盡。

“我姓喬,排行老三,你就叫我喬三吧!”喬三靠在牆壁上,款款地說,“剛才送馬新貽出來的那個法國主教郎懷仁,他跟馬新貽的關係非同一般。你知道他們之間的往事嗎?”

張文祥搖搖頭。

“咸豐四年,馬新貽奉命帶兵到上海打小刀會,戰爭中受了傷,被送到法國人辦的董家渡醫院,郎懷仁當時是這家醫院的院長,馬新貽傷好後,在郎懷仁的引誘下受洗禮入了天主教。從那以後,法國人就時常在咸豐爺面前,以後又在兩宮太后面前竭力吹捧馬新貽,說他精明能幹,是中國官員中罕見的人才。就這樣,馬新貽步步高昇,以一庸才居然接替曾中堂坐鎮兩江,朝廷中以醇王為首的親貴大臣甚為不滿,怎奈馬新貽深得太后和恭王的信任,奈何他不得。馬新貽感激洋人的幫忙,遂一心投靠洋人。去年安慶發生教案,法國公使羅淑亞跑到江寧,提出賠償損失、在城內劃地為教會建堂、懲辦激於義憤而砸教堂的百姓,馬新貽一一照辦,還出告示威脅百姓,魁將軍、梅藩臺都頗不以為然。前些日子天津百姓放火燒教堂、誅洋人,本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馬新貽這個賣國賊居然上書太后,要求嚴懲義民,向洋人賠禮道歉。他的這副奴才嘴臉,使醇王、魁將軍、梅藩臺等恨得咬牙,醇王給魁將軍的信上說,必欲殺馬而後快。”

“你到底是什麼人?”張文祥聽了半天,仍未見此人暴露身份,不耐煩了。“你是京師醇王派來的人?”

喬三搖搖頭。

“你是魁將軍派的人?”

喬三又搖搖頭。

“那你是梅藩臺的人?”

喬三搖搖頭,笑著說:“大哥不必問我是什麼人,告訴你,我和你一樣,也要殺馬就行了。”

“你弄錯了,我不殺馬。”張文祥見他不露身份,心中甚是懷疑,冷冷地說。

“哈哈哈!”那人大笑起來,說,“大哥,你聽說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嗎?”

“你說什麼?”張文祥大驚。

“大哥,兩個月來,你天天在總督衙門四周轉來轉去,你瞞得過別人,還能瞞得過我嗎?你如果真的要殺馬,我會幫助你,而且我也會感謝你。”

“好吧,我對你實說吧,我是要殺馬,為朋友報仇,並在佛祖面前許了願,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你如何幫助,又如何感謝?”張文祥瞪起眼睛望著喬三,那眼神是冷漠而懷疑的。

“大哥,我告訴你,七月二十五日那天,馬新貽會在校場檢閱武職月課。”

“真的?”張文祥大喜。“這是個好機會。”

“校場上武弁數百,刀槍如林,且圍觀的百姓都只能在柵欄外,你如何下手?”

是的,校場重地,豈容刺客逞能?張文祥的心涼了。

“不過不要緊,大哥。”喬三見張文祥的臉陰下來,遂笑道,“校場箭道通督署後門,馬新貽通常檢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