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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今生不殺馬新貽,為圓燈兄弟報仇,則不為世上一男子!

張文祥從此在法華寺裡苦練功夫。白天他用短刀戳牛皮,夜晚他飛刀斷香火,為的是今後無論遠近無論冬夏,只要遇到馬新貽,便叫他不能從刀下躲過。整整練了兩年,他練就了一刀貫五張牛皮的力氣和三十步內滅香頭的絕技。他要下山辦大事了。

臨走前一夜,他摟著三歲的兒子親了又親,妻子覺得奇怪。他終於忍不住'Qisuu奇‘書‘網'了,把下山的目的告訴妻子。聽說要謀殺總督大人,妻子驚呆了,哭著求他看在兒子分上,不要這樣。張文祥安慰說:“我受法師大恩,不容不報,刺殺之後,我會有辦法脫身的,你不要替我擔心。”

妻子仍痛哭不已:“總督身邊有許多衛兵,你如何脫身得了?”

“我會遠遠地擲刀。”

張文祥說完,要妻子點燃一支香,插到三十步遠的一棵樹上。他把腰刀平放在右手掌上,對著它吹了一下,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長氣,然後運足氣力,身子微微向前,右手在前胸打了一個圓圈,口裡叫一聲“去”,只見一道白光從手掌裡飛出,一眨眼工夫,樹上發出“喳”一聲響,香頭不見了,腰刀直挺挺地插在樹幹上。妻子只得含淚為他收拾行裝。

次日清早,圓燈交給他兩把用毒藥淬過的精製鋼腰刀,此刀見血封喉,立死無救。圓燈雙手在胸前合十,莊嚴地說:“施主仗義勇為,俠膽豪腸,今之荊軻、聶政也。貧僧代表苦海蒼生,且也為我自己,敬施主一杯酒,願菩薩保佑你大功告就。”

說罷,從身旁小沙彌的手裡端過一杯酒來。張文祥雙手接過,激動地說:“法師放心,不達目的,我張文祥再不迴天目山見老婆孩子!”

圓燈和申名標把張文祥送到半山腰。張文祥託付申名標照看妻兒。申名標拍著他的肩膀說:“你我是兵火中的兄弟,生死之交,不用託付,你家裡的事我都包了!”

張文祥離開天目山,一口氣奔到江寧,在兩江總督衙門附近尋了一個小旅店安下身來,天天密切注視著衙門裡的動靜。馬新貽通常不出衙門,偶爾一出,也坐在大轎裡,前後左右有上百個荷槍實彈計程車兵保護。張文祥一住三個月,找不到下手的機會。這一日馬新貽出門了,照例是坐在綠呢大轎裡,警衛森嚴,張文祥腰插短刀,遠遠地跟隨著轎隊。

因為原先的兩江總督衙門還在修建之中,馬新貽將督署暫設在江寧知府衙門內。轎隊出了府東大街後,進了盧妃巷,再穿過堂子巷,就開始過一座座石板橋了:先是虹橋,再是蓮花橋、蓮花第五橋,接著是嚴家橋、紅板橋,踏過石橋、兩倉橋後,進了鼓樓大街。過了鼓樓,綠呢大轎在紫竹林中一座高聳著鐵十字架的教堂門前停下來。轎門掀開,白白胖胖、儀表非俗的馬新貽邁進了教堂大門。原來,他這是對法國天主教江南教區主教郎懷仁的回拜。幾天前,郎懷仁拜會了馬新貽。那時天津教案已經爆發,江寧城裡人心浮動,砸天主教堂的呼聲不斷。郎懷仁心裡恐慌。拜會馬新貽後的第二天,紫竹林便新增了三百名清兵。江寧大街小巷到處貼滿了蓋有“欽差大臣辦理江南通商事務兩江總督馬”大印的告示,告示上赫然寫著:“天主教以勸人行善為本,凡傳教之士,本督厚待保護,中國習教之人聽其自便,本督亦不干涉。民教相處,務須和睦,彼此恭敬。若有不法之徒膽敢效法天津莠民,聚眾滋事,焚堂毀教,則國法森然,斷難曲貸。士民人等,共各凜遵。特示。”百姓們看了告示後,都罵馬新貽偏袒洋人,沒有良心。馬新貽不在乎,為了討好郎懷仁,他今天又來回拜。

張文祥跟著轎隊也來到了紫竹林,混在圍觀的人群中。教堂大門口布滿了衛兵,他無法靠近。張文祥把四周環境細細打量了一番,見離教堂大門口約一百步遠的地方,另有一片小小的竹叢,那裡長著十幾根大楠竹,葉片繁密,竹幹很粗,似可隱藏。遺憾的是距大門遠了點,倘若在五六十步之內,腰刀飛去,插入胸脯不成問題,百步之外則無絕對把握。他猶豫了很久,還是走進了竹叢。看看比比,仍覺不理想,正要走出竹叢時,教堂大門開了。頭戴黑帽,身穿黑長袍,頸脖子上掛一個白色十字架的江南主教郎懷仁,滿臉笑容地陪著馬新貽走了出來。不湊巧,郎懷仁所處的位置正好在竹叢這一邊,這個高大魁梧的洋人將馬新貽給保護了。張文祥的右手一直摸著藏在內褂口袋裡的腰刀,卻不能把它抽出來。他眼睜睜地看著,一眨也不眨地企圖抓住瞬間良機。

機會到了!在臨近轎門時,郎懷仁站著不動了。馬新貽走前兩步,在轎簾前站住,又轉過臉向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