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劉辯嚇了個半死,他驚魂未定地撫著胸口,看著站在他床前的中年婦人。
「公子一直沒吃東西,大人吩咐我煮了點清粥。您吃一點兒?」
婦人正是昨夜被李儒指派來照顧劉辯的丁嬸。
劉辯別開臉,不想理她。婦人也不勉強,只是將清粥放在他的床頭,便走開了。劉辯閉上眼,卻因為擔心再度陷入噩夢而重新睜開。
李儒已不見蹤影,寬敞的房間裡只餘他一人。
燃燒的燈盞是室內唯一的光源,昏黃的,要亮不亮。火焰燃燒著燈芯,偶爾炸起一兩聲響動,襯出四周的寂靜。
與此同時,李儒正與董卓在宮中面聖。
「為什麼要殺死弘農王?」新帝劉協一改往日的弱勢,異常憤怒地質問這兩個殺害劉辯的兇手。
李儒垂首不言,董卓則是滿不在乎。
「陛下,弘農王心存怨恨,有反詩為證。臣之所以要斬草除根,也是為了您的安全以及江山社稷著想。陛下難道要為這件事責怪為臣?」
董卓言辭囂張,根本沒有把面前這位年幼的皇帝放在眼裡。
劉協一掌拍在桌案上,眼看就要爆發出來,卻在轉瞬間壓了回去。李儒看在眼裡,忍不住暗歎這孩子城府之深。
「如此說來,是愛卿有功了?」劉協問董卓。
董卓傲慢地回應:「臣不敢居功。」
「愛卿說弘農王寫了反詩,朕想看看。」劉協面色緩和了下來,身體姿勢卻仍在僵硬著。
董卓輕哼一聲,說:「陛下想看,臣讓人取了送來就是。臣現在還有公務在身,不陪了。」說完,董卓便揚長而去,丟下劉協在原地面色鐵青。
為免尷尬,李儒也趕緊跟著告退。
「黃口小兒,居然敢教訓老子!」董卓一路罵罵咧咧,對劉協剛剛的態度甚為不滿,「他也不想想他能坐上今天這個位子靠的是。。。。。。」
「丞相,這裡人多嘴雜,有些話心中有數就行了。」李儒打斷了他的口沒遮攔。
「人多嘴雜又怎麼樣?他們難道還能找到人來給那小崽子撐腰?」董卓嗤鼻,隨手抓了個小太監問道:「你說,這宮裡誰才是做主的那一個?」
小太監嚇得腿腳發軟,哆哆嗦嗦的不敢出聲。
董卓眉毛一挑,抓住他的衣襟威脅道:「你不說,我就把你丟去餵狗。」
「丞相饒命!回、回丞相大人,這宮裡真正做主不就是您嗎?不止宮裡,整個大漢天下,現在做主的也都是您呀!」
「哈哈哈哈哈,說得好!」董卓仰面狂笑,推開了小太監,「滾吧!」
以為保住了小命,小太監鬆了一口氣,連滾帶爬地從董卓身邊跑開。誰知,董卓突然抽出隨身兵器,一刀劈死了小太監。
鮮血濺到了李儒的臉上,李儒先是一驚,之後很快鎮定下來。
「你說得對,有些話心裡明白就好,不用說出來。」董卓嘿嘿笑著,蹲下肥胖的身軀,將刀上的血跡在小太監的屍體上擦
了個乾淨。
李儒舉手一揮,示意身後的隨從把屍體處理了。
下午,劉協如願拿到劉辯的那首「反詩」。
「嫩草綠凝煙,嫋嫋雙飛燕。洛水一條青,陌上人稱羨。遠望碧雲深,是吾舊宮殿。何人仗忠義,洩我心中怨。」
就是這短短几行字,斷送了劉辯的性命。
劉協顫抖著,一遍又一遍撫過紙上的字跡。他幾乎沒有看過劉辯寫的東西,所以他根本不認識劉辯的筆跡。但此刻,劉協卻敢肯定,劉辯的這首「反詩」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從「是吾舊宮殿」開始往下,明顯與前面不是同一個人的字跡。如此拙劣的陷害,居然也可以成功。
「朕聽說,是李愛卿勸說董丞相收呂布為義子,令其如虎添翼,還一手推動廢帝之事,讓寡人榮登大寶。而且,不久之前還說服他招攬名士蔡邕,以收人望。。。。。。」放下手中的「反詩」,劉協不著痕跡地調整好情緒,與送詩過來的李儒說起話來。
看不透他的用意,李儒打起了哈哈:「陛下過獎。」
「董丞相能得你輔佐,何其幸運。朕是想不羨慕都不行啊!」劉協這麼感嘆著。
「董丞相為陛下效力,臣輔佐他,就等於是在輔佐陛下。」
李儒冠冕堂皇的回答令劉協有些不滿:「你真的這麼認為?」
「什麼?」
「別裝傻了。董卓是個什麼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