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了。
耳旁趙遠端的聲音也朦朧得像在另一個世界:“上次聽醒思說起,蘇姑娘對容公子另眼相看,原來容公子對蘇姑娘也是這般喜愛,有蘇姑娘在,公子竟喝得這般痛快,看來這件事,咱們沒做錯,這份禮物,想來容公子是一定喜愛的。”
容若醉眼斜睨:“趙兄,有什麼好禮物啊?”
姚誠天在旁笑著遞過一張紙:“你看。”
容若的眼睛哪裡看得清紙上的字,吃吃笑著:“這是什麼東西?”
“是蘇姑娘的身契,自今日起,她脫籍從良,一身一心,都屬你容公子了。”
容若本來正要往嘴裡送的一杯酒忽的一頓,他低頭,看看那張身契,儘管看不清紙上的字,扭頭再看看坐在一旁的蘇意娘,儘管她美麗的容顏已然模糊。
清眸倦眼,一舞絕世,世傳無人將她當成娼妓來品評,到最後,也不過是旁人當著她的面,將她的身契遞來送去。
因為喝了太多的酒,容若的聲音有些不清晰:“這就是你們的禮物?”
“是啊!還是我們問過醒思,才知道容公子你得蘇姑娘青眼,在徵得了蘇姑娘的同意和陸大人首肯之後,方才為她脫籍了。”
“可是……”容若忽然一口喝盡了杯中酒,然後一陣猛烈地咳嗽,最後才抬起頭來,看不清事物的眼睛緊盯著蘇意娘:“可是……”
“容公子不必把些許花費放在心上。”謝醒思在旁邊微笑。
固然要為蘇意娘贖身脫籍,所花的銀子會把普通人活活嚇死,但以在場三人的財力而論,倒也算不得什麼太大的事。
誰知容若說的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他望著蘇意娘,身子有些晃,聲音有些啞:“可是,她是個人啊!”
謝醒思一怔,趙遠端和姚誠天莫名其妙地互望一眼。
蘇意娘卻忽的抬頭,從宴席開始時就掛在臉上的淡淡笑容忽然消失了。
容若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蘇意娘說些什麼,可是一個沒坐穩,整個身子都趴了過去。
蘇意娘竟不閃避,伸手扶住他,這一來,兩個人的身子緊靠在一起,倒似彼此相擁一般。
趙遠端哈哈一笑,姚誠天站起身來,一起對謝醒思做個眼色,然後笑道:“容公子,你慢慢喝,我們先走了。”
謝醒思也笑了,對一直陪著容若,坐在旁邊,卻一語不發,既不喝酒也不吃菜的性德說:“你也出來吧!”
性德沒有動,望向容若。
容若醉得暈頭轉向,掙扎著要從蘇意娘身上起來,卻力不從心,蘇意娘一直半扶半抱著他。
謝醒思低笑:“這個時候,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性德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站了起來,跟謝醒思等人一起出去,步下樓梯,進了畫舫的客艙,早有丫鬟過來奉茶服侍。
趙遠端笑道:“長夜漫漫,容公子正好銷魂,咱們也就不要再在這守著了,先回去吧!”
姚誠天也點點頭。
謝醒思低聲吩咐一句,早有僕人到畫舫船頭高聲呼喊,他們自己的畫舫立刻靠近了過來。
只有性德沒動,他是必要等到容若出來才能走的。
三人對他告辭,回了自己的畫舫。
謝醒思吩咐開船回去,趙遠端和姚誠天站在船頭指指點點,漫聲談論。
“這個姓容的真好豔福,不知道蘇意娘看中他哪一點,這些年來,多少達官貴、一方富豪,量珠聘美,蘇意娘都不肯理會,卻肯為他從良了。”
“聽說蘇意娘畫舫裡有一間閨房,佈置極是雅緻,必要她稱心如意的男子才能進得去,今天晚上,容若在那裡過一夜,就算死,也銷魂了。”
謝醒思笑著也站到船頭來:“我也是見蘇姑娘上次對他特別青眼,所以才動了成全他們的心思,可嘆蘇姑娘這樣的人才,淪落於風塵之中,早點尋著屬意之人,也好有個歸宿。”
趙遠端哈哈笑了起來:“醒思,我怎麼聽人說,你對那位容夫人極是敬慕,所以才又帶著容公子游湖訪美,又忙著說合蘇意娘,他們夫妻若起了爭端,你豈不是……”
謝醒思滿面通紅:“趙叔叔別開玩笑,這種話怎麼好胡說的。蘇意娘雖美名傳天下,畢竟只屬風塵,贈送個舞妓給朋友,有什麼關係,更不至於影響到正室夫人。”
趙遠端和姚誠天全笑著點頭。
他們都是濟州富豪,家裡金子銀子堆成山,有錢有權的人互贈美人名姬,實在稀鬆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