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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回去了,山伢子,再勞您大駕去我營裡送趟信。”

“蘇元帥打算何時退兵?”

“我蘇哈娜言出必行,既然下了雪,葉將軍還怕我賴著不走?”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封信函,“告訴克魯巴即日準備拔營,三日後雲重關西峽口與我匯合退兵,把信交到他自會照辦。”

“三日後,我送你去。”蒼遠接過信函遞給了山伢子,然後轉身離去,獨留蘇哈娜一人。

空空望著雪片撒落,手心那片已經化作了水珠從指縫間溜走,“是怕我耍炸還是怕我耍賴,還要親自送我。”

披著雪袍上馬,回頭看了眼身後的隊伍,蘇哈娜的臉又沉了幾分,兩隻貓都沒來,只有王鵬帶了十幾個人跟著,看來葉將軍是什麼都不怕,只怕她走得不夠快。

大雪一連下了三天,越是要啟程越是下得張狂,馬兒在一尺深的積雪裡來回倒著步子,不知是畏險還是流連,直到蘇哈娜咬著牙在馬肚子上狠狠磕了一下,才率先朝著雪霧邁開蹄子。

一行人在風雪裡走了大半天,耳朵裡只能聽見呼呼風聲,好在這雲重關一片開闊不像白山山谷裡那般難辨方位,只需要一直向西,而且當蘇哈娜再次扶起雪袍的帽子向西望去,西峽口的高坡上已經隱約可見那居的旗幟。

“葉將軍,留步吧。”

“我送你出谷。”

兩個人的喊聲都瞬間被捲進風裡,蘇哈娜便不再言語,今日一別如有再見之日也當是兵戎相接,就讓你再多送一程吧。

“哈娜!蘇哈娜!我來接你啦!”

“克魯巴。”口中小聲念著,蘇哈娜對著風雪中那個揮舞雙手呼喊自己名字的男子,終於又露出了笑容,可那笑容卻在看清克魯巴下一個動作的瞬間凝固了,“小心!”

蘇哈娜全力拉轉馬頭,卻聽見腦後破空之聲追身而至,她知道那支箭不是射向自己的,她知道克魯巴剛才的表情說的是什麼,她知道這時候不該回頭,但一切本能的反應在想明白緣由之後都已經變得覆水難收。手臂傳來的麻感和耳邊響起的金石之聲告訴她,那支箭已經隨著她的馬鞭偏移了方向,可身下的馬兒還是急轉飛奔之下失去的平衡。身體再一次騰空,她對這感覺本來就沒有什麼好記憶,而這一次卻更糟,因為等著迎接她的不再是堅硬的地面,而是仿若沒有盡頭的雪坡。

下滑的身體驟然停住,抬起頭,抓住自己右手的是另一隻手,蒼遠的長槍插在雪中支撐著兩人的體重。

“都說了不要你送,現在好了吧。”

“不要動。”

劫後餘生的一肚子抱怨在蒼遠的凜冽眼神下無從疏解只能轉而朝向了從雪坡上方探出來的那個腦袋,“克魯巴,你個大白痴,還不快我們救上去。”

“好,哈娜,你別動,我這就想辦法救你上來。”

可就在克魯巴縮回腦袋,對上匆忙趕過來的王鵬,同時在腦中急速運轉是先去找繩子還是先用眨眼的功夫把這幾個人放倒的時候,從頂上傳來的隆隆之聲,把兩人拉出了眼神交戰。同時望向聲音的方向,可能是方才因為被蘇哈娜擋開而射向山岩的箭打擾了坡上了積雪,幾塊包袱大小的雪塊已經滾到腳邊,而那還只是前奏。

“克魯巴,快走,別管我,帶著大軍走!”仰面向上的蘇哈娜看得更加清楚,那是奔騰的雪浪,那是激盪的雪舞,那是為她即將到來的命運而奏響的讚歌。

“小王爺,瑤城來報!”

“說!”

“葉將軍虜獲敵帥迫敵退兵,但是在押解敵帥至雲重關西峽口的途中不幸遭遇雪難,至今下落不明……”

單非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下落不明是什麼意思?“備馬,去瑤城。”

快馬加鞭,一路上撞見的都是從瑤城撤出的軍隊,吳督軍此番不費一兵一卒守住雲重關不失,還折了敵軍元帥,櫻都已經備好了封賞等他高歌凱旋。沒有人知道蒼遠那支隊伍的情形,寇滿見到單非也只是行了個禮,然後搖搖頭便繼續趕路。

可無論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單非心裡只存著一個念,他兄弟不會死。當年他們三個人在白山雪谷裡走了那麼多天都能走出去,這點雪算什麼。櫻都晉見,錦家借兵,靬戧殺敵,那麼多風浪都平安走過來了,這點雪算什麼。一路飛馳,馬屁股都抽出了血,單非緊咬牙關在心裡吶喊,等著我。

風雪中終於顯現出瑤城的輪廓,抬首望去,城牆上好似有什麼在晃動,近了才發現是單家的戰旗。還沒到城下,就看見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從城門裡迎面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