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瓦剌雖然說立了國,可仍舊是部族之力為主,也先雖有太師之名,掌瓦剌之軍政大權,可是,兵卻不是他一家的,而是各種部落湊出來的,如今在京師下就折了近萬兵馬,再搞下去,再死點人,怕是有些倒黴的小部落就只變成寡婦部落了。
各懷心事的瓦剌重臣與大將們開始推諉起來,如今恰逢大敗,軍心不穩,再加用來作軍糧的牛羊四散,怎麼的也得先把這些事情搞定再說,至少之後還跟不跟大明打,嗯,到時候再說。
也先越聽,臉色越黑,卻也無奈,一雙兇光四溢的牛眼一轉,落在了身畔不遠處的身影身上,正是那個生命力猶如小強般不死的喜寧。
不看還好,一看到這廝,也先火氣更大,怒從心生,一腳就把這個傢伙給踹了一個跟斗。“你個死太監,若非是你巧言令舌,說什麼以大明天子為質,當可削明國之膽,漲我瓦剌軍威,如今可倒好,害我瓦剌近萬將士性命。”
喜寧捱了一大腳,卻不敢嚎哭,連滾帶爬地衝到了那也先的腳下,一臉的悲容:“王爺饒命,奴婢此策出了岔子,實非奴婢之責啊,分明是那明天子的過錯,若非是他,今日王爺早就在那紫禁城中笑看風雲了。”
“大明天子,好一個大明天子!”聽了這話,一想到那日也先心頭的怒火愈發地旺盛了起來,咬著牙根一字一句地恨聲道,而腰間的寶刀再次映著寒光出鞘。
第四十章 秋雷震,瓦剌慄
看此情形,伯顏貼木兒不由得大驚失色,搶上前一步,一腳把那喜寧又踹滾到了一邊,捉住了也先握刀的大手道:“兄長不可如此。”
“放手,二弟,今日任何人都休得阻我。”也先兩眼幾欲噴火地瞪著伯顏貼木兒,殺氣騰騰地道:“若非大明天子在城下那番作為,大明士氣焉能大漲,我瓦剌焉有此敗?!”
伯顏貼木兒不由苦勸道:“兄長,如今我大軍在敵國之腹地新敗,稍有不甚,就有會覆沒之險,此非常時機,切切不可如此衝動。”
“不殺他,孤心頭之恨實難消減,來人!速速備馬,孤要親自過去。”也先那張圓臉上滿是猙獰的殺意。侍衛領命之後,衝出了廳門。
此言倒是讓在場諸將皆盡一臉認同之色。“淮王言之有理,不然,咱們瓦剌的好漢子豈不是白死了?!”
“對,殺了他,拿他的頭,來祭奠咱們瓦剌男兒。”
伯顏貼木兒張了張嘴,卻也只能頹然地放棄,群情洶洶之下,自己又能如何,要怪,也只能怪朱祁鎮自己……
就在此時,突然聽到了一聲轟然炸響之聲,驚得廳中諸人都不由得臉色大變。“炮聲?!怎麼回事!”也先大步衝到了廳門口氣急敗壞地厲聲大喝道。
“淮王,不是炮聲,你看!”守在廳門外的侍衛一臉懼色,抬手指向了天空。原本衝出來的瓦剌諸將也紛紛抬起了頭望向天穹,不知何時,正漸漸被黑夜所吞沒的天空,已然黑雲翻卷,雲隙之中,一道道赤白色的電蛇在其中穿梭不停。
“這怎麼可能?這個時節,怎麼可能有雷。”阿刺不由得訝然出聲道。話音未落,便見一道熾白的電鏈蜿蜒穿梭而下,直接沒入了紫荊關關城之內,隨時而響起的,是一聲震得諸人心跳險些鄹停的雷暴之音。
一道接一道的雷霆紛紛降下,可就固定地擊打在城中的一個區域之內,彷彿那裡有什麼令雷神憤怒,以致要趕盡殺絕的敵人一般。
“長生天,這是怎麼一回事……”也先不禁後退了數步,一臉的驚懼,天地之威,實在是讓人心驚恐懼。
不大會的功夫,一場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季節的雷暴雨傾盆而下,就在廳門諸人尚自驚魂未定的當口,幾個面色慘白,表情驚恐得就像是剛剛被食人魔輪了大米的瓦剌士卒狂奔至階下拜倒。為首的千夫長戰戰兢兢地開口道:“太師,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快說!”也先惡狠狠地瞪著那欲言又止的千夫長喝道。
“方才太師的侍衛哈赤前去取馬,不想,天上驚雷連連擊下,哈赤連人帶馬,盡被擊成焦炭,馬棚之中太師您的坐騎,也皆盡……”
“什麼?!”聽到了這話,幾乎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睛,下巴差點落了一地。
“這怎麼可能……”也先的嘴皮子有些發顫,身形搖搖欲墜,就像是中風的老農,看到了手中的鈔票變成了一堆廢紙一般驚恐。大步下階,一腳將其踹倒在地。“安敢欺孤?!”豪雨之下,原本就衣甲散亂,披髮而立的也先面容猙獰得猶如那地獄爬出來的惡鬼,又像是一個輸得連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