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偶像,比如三寶公公鄭和,比如秉筆太監王振。雖然他沒有這些前輩們的學識與見地,但天賜良機,就在喜寧認為自己的下場即將跟自己的頂頭上司王振一般時,老天爺給了他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給了他一個寬廣的舞臺。
他要讓世人知道,他,喜寧,一個人人都看不起的人,也能從草原殺回中原,也能建功立業,也能在青史上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就像那些為異族效力的先輩,歷匈奴三朝而不倒的中行說一般,成為瓦剌的王佐之材。
在喜寧眼中,皇帝也好,瓦剌太師也好,都是他可利用的工具,雖然他表面做小伏低低入塵埃,但內心卻是不屑的。一個是生生丟了皇位的喪家犬,一個是茹毛飲血遊牧草原的蠻夷人,他定要周旋其間,游出自己的一片海域。
“怎麼,還沒想好嗎?”也先略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奴婢願意,能為王爺做事,是奴婢的本分,也是奴婢的榮幸,定會替王爺辦得妥妥當當的。”喜寧終於下定了決心,拜倒於地答道。
“好,難得你如此忠心,放心吧,孤會重用你的。”也先臉上的笑容又添了幾分,目光落到了朱祁鎮的身上。“那還請陛下……”
“太師放心,到時,朕會擬好旨意,交予使節。”朱祁鎮不鹹不淡地說完,拂袖起身。“此間事了,那朕就告辭了。”
“下臣恭送陛下。”也先禮數上數是沒有怠慢,伯顏貼木兒卻抬起了手。“兄長,那小弟也就先行告退了,順便代兄長順陛下一程。”
“怎感煩勞平章大人。”朱祁鎮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跳。
“無妨,下臣其實是有些小事,要跟陛下商量。陛下請……”伯顏貼木兒笑呵呵地當先引路,朱祁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步跟上。
“陛下想殺喜寧。”伯顏貼木兒的居所之內,伯顏貼木兒與朱祁鎮對案而坐,一雙滿是精明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朱祁鎮。
朱祁鎮坦然地面對著伯顏貼木兒那猶如刀子一般的審視目光,陡然在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朕知道,此事能夠瞞得過你兄長,卻不見得能瞞得過你,果然……”
聽到了朱祁鎮親口承認,伯顏貼木兒的臉上卻絲毫沒有怒色,反而是一臉的疑惑與探詢。“你就不怕我告訴我兄長,陛下意欲借刀殺人?”
“因為朕知道貼木兒你是一位真正的瓦剌智者,所以,你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不會去那麼做。”朱祁鎮原本提起的心不由得又落回了肚子裡邊,雖然自己已經多次地試探過了對方,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才會冒險地出此險策,以謀喜寧之命。
當然,也隱隱地希望伯顏貼木兒瞧不出,但是現在,伯顏貼木兒雖然瞧出了究竟,卻並沒有當場揭穿,看來,自己的冒險,還是值得的。
第六十八章 論輕重,使大明
“你妹的,玩心跳差點玩成心跳鄹停。”朱祁鎮不由得暗暗搓了把手心的冷汗悻悻地嘀咕道。
“為什麼?我真實在很好奇,陛下為何如此肯定?”伯顏貼木兒端起了桌案上的烈酒一飲而盡,抹了抹唇須向朱祁鎮道,說實話,他真的很好奇。
“喜寧這等小人,怕是平章大人也不喜歡吧?”朱祁鎮笑了笑,不待那伯顏貼木兒回答又接著說道:“此人一心想挑起瓦剌與大明相爭,可是,兩國之爭,莫不是以千萬百姓子民為代價。”
“瓦剌如今雖然勢盛,不過,卻並非沒有敵手,而我大明,浩浩百萬之師,萬萬之民眾,又豈是瓦剌能輕易啃得動的骨頭?……”
“他之所以想要從中挑唆,不過是希望證明他於瓦剌的重要性,可他卻只是為了自己打算,並非是為了瓦剌之國勢著想。這等自私自利之小人,若是平章大人能視若無睹,那朕就真看走了眼了。”
看著那朱祁鎮在自己的跟前侃侃而言,伯顏貼木兒的心中的震撼實在是難以言喻,就好像自己的思想被眼前之人拿著一柄鋒利到極致的手術刀,輕易地剖開,然後一一地攤開在地面上。
對於喜寧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伯顏貼木兒是打心眼裡厭惡,更何況喜寧不停地蠱惑著自己的兄長南征明地,瓦剌最精銳的勇士最擅長的乃是弓馬,而非攻打城恆險關,連續的死傷甚重,已然更讓伯顏貼木兒對喜寧這個一心只想要立功的死太監充滿了殺意。
況且,對於熟知大明地大物博、經濟強盛,內心頗為親近漢人的文字和思想地伯顏帖木兒來說,這種做法無疑會讓瓦剌自食惡果。
不僅僅會讓大明與瓦剌之間的關係愈發惡劣,使得瓦剌更難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