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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面。前天他到達傑克遜鎮時的頭疼消失了,他感到虛弱,但很鎮靜。他手放在膝蓋上坐著。他沒有想格萊克,斯蒂爾森,他在想過去。他想起他母親把一個創可貼貼在他劃破的膝蓋上;他想起狗把奈麗祖母可笑的衣服的後面撕開,他大笑起來,維拉狠狠地打了他一下,訂婚戒指上的寶石劃破了他的額頭;他想起父親教他怎麼裝魚餌,說:這不會弄傷蟲子的,約翰尼——至少我認為不會。他想起七歲時,父親給他一把摺疊小刀,作為聖誕節禮物,並且非常嚴肅他說,我相信你,約翰尼。所有那些回憶都洶湧而至。

現在他走進寒冷的凌晨,他的鞋在雪地上吱吱作響。他撥出的氣成了白色的,月亮已經落下,但黑暗的天空繁星密佈。上帝的珠寶盒,維拉總是這麼稱呼它。約翰尼,你在看上帝的珠寶盒。

他沿著主街向前走,在傑克遜郵局前停了下來,從上衣口袋裡摸出幾封信。給他父親的信,給莎拉的信,給山姆·魏澤克的信,給伯曼的信。他把公文箱放在兩腿之間,開啟黑磚房前的郵筒,停了一下,然後把它們全都投了進去。他可以聽到信落下的聲音,這肯定是傑克遜鎮今天最早的一批信,那聲音給他一種奇怪的終結感。信已經寄出,現在已無法停止了。

他又拎起公文箱,繼續向前走。惟一的聲音就是他的鞋踩在雪上的吱吱聲。銀行門上的大溫度計顯示屋外溫度是三度,寒冷的空氣讓人不想動,這種感覺是新罕布什爾州的早晨獨有的。路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停著的汽車車窗上蒙著一層霜,黑乎乎的窗戶,拉著窗簾。約翰尼覺得這些顯得既可怕又神聖,他抑制住這種感覺。他做的並不是神聖的事。

他穿過賈斯柏大街,市政廳就在那裡,優雅地立在那裡,蓋滿了雪。

如果前門鎖上了怎麼辦,你這聰明的傢伙?

嗯,他會想辦法解決的。約翰尼向四周望望,沒有人看見他。當然,如果是總統到這裡來,那就完全不同了。這地方從昨天晚上就會封鎖起來,裡面也已經派人把守了。但這只不過是一位眾議員,是四百位眾議員中的一個;不是什麼大人物。還不是大人物。

約翰尼走上臺階,推推門,很容易地擰動把手,他走進寒冷的人口,關上門。現在頭又開始疼起來,隨著心跳咚咚地疼。他放下公文箱,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揉揉太陽穴。

突然傳來低低的尖叫聲。衣帽間的門慢慢開了,然後一個白色的東西從陰影中向他撲來。

約翰尼差點兒叫起來。有那麼一剎那,他以為那是一具屍體,像恐怖電影中那樣從壁櫥中掉了出來。但那隻不過是一個很厚的木牌,上面寫著:“考試前請準備好證件。”

他把它放回原處,然後轉向通向樓上的那扇門。

這扇門現在鎖著。

他彎下腰,藉助從一個窗戶傳來的微弱的路燈光,仔細打量著鎖。這是一個彈簧鎖,他認為他可以用一個衣架開啟它。他從衣櫥中找到一個衣架,把衣鉤塞到們縫裡。他把衣鉤拉到鎖上,開始摸索。現在他的頭劇烈跳動。最後衣鉤掛住了鎖,他聽到彈簧叭地一聲響,門開了。他拎起公文箱走了進去,手裡仍然拿著衣架。他把門關好鎖上,踏上窄窄的樓梯,樓梯發出吱吱的聲音。

在樓梯上面,有一條短短的走廊,兩邊有幾扇門。他走過鎮長辦公室和行政委員辦公室,走過稅務辦公室、男廁所。窮人救濟辦公室和女廁所。

走廊盡頭有一扇沒有標記的門。門沒有鎖,他走進去來到會議廳上方後面的過道,下面的會議廳一覽無餘,全是斑駁的陰影。他關上門,空曠的大廳裡傳來一陣迴音,使他打了個冷戰。

他沿著過道先向右轉,然後又向左轉,腳步聲也引起一聲聲迴響。現在他沿著大廳的右手一側走,高出地面大約二十五英尺。

他在火爐上方位置停下, 正對著講壇,斯蒂爾森五個半小時後將會站在那裡。

他盤腿坐下休息一會兒,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想要平息住頭疼。火爐沒有點火,他感到非常冷。

當他感到好了一點時,用手開啟公文箱上的鎖。鎖咯喳一聲開了,像他的腳步聲一樣引起一陣迴響,只是這次的聲音像槍聲一樣。

西部的正義,他胡思亂想道;這是陪審團認定克勞汀。朗格特射死她的情人有罪時,檢察官說的話。她發現了什麼是西部的正義。

約翰尼低頭看著公文箱,揉揉眼睛。他的眼睛模糊了一下、然後又清晰了。他從他坐著的木板上得到了一個印象,一個非常舊的印象,如果它是照片的話,應該是暗褐色的。人們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