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尼舉起沒裝膠捲的照相機對它按了下快門——到底他為什麼不花兩分鐘時間買一卷膠捲呢:公告牌上全是小鎮瑣碎訊息:烤豆晚餐、中學比賽,狗領執照的訊息,當然,還有更多的有關格萊克的訊息。一條告示說傑克遜的鎮長正在尋找會速寫的人。約翰尼研究著這張告示,好像它很有趣一樣,同時他的腦子在高速運轉。
芻然,如果傑克遜鎮不可能的話,他可以等到下一週,斯蒂:爾森會在烏潑生鎮做同樣的事。或下下週,在特里姆布林。或下下下週。或永遠不。
應該是這周。應該是明天。
他拍了角落的火爐,然後向上看。上面有個陽臺。不——不完全是個陽臺,更像一個過道,有齊腰高的欄杆和寬寬的白色木板,上面刻著小小的菱形孔和花體字。一個人可以蹲在欄杆後面,透過那些菱形孔向外看。在恰當的時刻,他只要站起來……
“這是什麼牌子的相機?”
約翰尼轉過頭,相信一定是警察。警察會要求看他沒裝膠捲的照相機,然後他會要求看他的身份證,那麼一切就都完了。
但不是警察。是那個參加駕駛員考試的年輕人。他大約二十二歲,頭髮很長,眼睛很開朗。他穿著一件皮上衣和一條退色的牛仔褲。
“尼康。”約翰尼說。
“好相機)我是一個真正的照相機迷。你為《美國)雜誌工作多久了?”
“我是一個自由撰稿人,”約翰尼說。“我向他們提供作品,有時為《鄉村雜誌),有時為《新英格蘭)。”
“沒有全國性的,像《人民》或《生活)?”
“沒有。至少現在沒有。;‘”你的焦距是多少?“
焦距是什麼?
約翰尼聳聳肩。“我主要靠耳朵。”
“你的意思是靠眼睛吧。”年輕人微笑著說。
“對,靠眼睛。”孩子,走開,請走開吧。
“我對自由撰稿人很感興趣,”年輕人說,咧嘴一笑。“我的夢想是有一天拍一張伊瓦·吉瑪的升旗照片。”
“我聽說那是事先安排好的。”約翰尼說。
“也許,也許是的。但那是一張經典照片。UFO著陸的第一張照片怎麼樣!我很想拍一張那樣的照片。我拍了許多照片。你在《美國》跟誰聯絡?”
約翰尼現在冒汗了。“實際上,他們跟我聯絡,”他說。“這是……”
“克勞森先生,你現在可以過來了,”警察說,聽上去很不耐煩。“我要跟你核對一下答案。”
“啊,叫我了,”克勞森說。“再見。”他急忙跑過去,約翰尼輕了口氣。該趕緊離開了。
他又“拍”了兩三張照片,以免顯出匆忙,但他幾乎不知道自己拍的是什麼。然後他離開了。
那個年輕人克勞森已經忘記了他。他顯然沒有透過筆試,他在激烈地跟警察爭辯,後者只是搖頭。
約翰尼在市政廳的人口處停了一下。他左邊是衣帽間。右邊是一扇關著的門。他推推門,發現沒有鎖。一條窄窄的樓梯通到上面。當然。辦公室就在上面,走廊也在上面。
他住在傑克遜旅館,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小旅館、在主要街道上。它曾被仔細地裝修過,裝修顯然花了不少錢,但旅館主人可能認為可以收回成本,因為這裡新建了傑克遜山滑雪場。但滑雪場破產了,現在這可愛的小旅館也奄奄一息了。夜班服務員在對著一杯咖啡打噸,這時約翰尼走了出來,左手拎著公文箱,這是星期六早晨四點。
昨晚他幾乎沒有睡,半夜後迷糊了一會兒。他做夢,夢見又回到1970年。他又和莎拉站在命運輪前,他又感到那種瘋狂的。
巨大的力量。他可以聞到燒橡膠的味道。
“喂,”他身後的一個聲音輕輕說道。“我很高興看到這傢伙被打敗。”他轉過身,看到是弗蘭克·杜德,穿著他閃亮的黑雨衣,他的喉嚨被割開了,血淋淋的,像咧開的嘴巴,眼睛愉快地閃著光。他嚇壞了,把頭轉向小攤——但現在攤主是格萊克。斯蒂爾森,正衝他意味深長地咧著嘴笑,頭上歪戴著黃色安全帽。
“喂——喂——喂,”斯蒂爾森吟唱道,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而不祥。“把它們放到你想放的地方。你說什麼?想要贏?”
是的,他想要贏。但當斯蒂爾森讓命運輪轉起來時,他看到外面的一圈全變成綠色的了。每個數字都是兩個零。每個數字都是莊家贏的數。
他猛地醒來,再也睡不著了,透過結霜的窗戶看著黑漆漆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