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來了後又還要辛苦一陣子,現在自然睡得死。
我正打算去翻抽屜,但轉念一想,夢遊的人如果要是存在潛意識的話,那她
的潛意識可能會促使她醒過來或者乾脆用刀攻擊我,所以我得等這女人睡在床上
後再行動。這個想法或多或少對我剛才的激情有點打擊。
我朝臥室裡望了一下,依稀中也沒見到什麼好隱藏的地方,而那女人快進來了,
我只好躲在床底下。
我看見女人的腳走進了臥室,不知道她手中拿刀沒有。你知道我腦子裡突然又
冒出了怎樣的一個想法?
有可能她這次不是夢遊,她只是有事去了廚房,而我先前並沒有讓她看見
我,我怎麼能肯定她是不是夢遊呢?我這不是太主觀嗎?
有時,我們做一件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事情時,總會冒出在做之前是考慮
不到的一些顧慮。我只能儘量地安慰自己,不要亂想。不過,從她那慢吞吞的
腳步來看,她應該是在夢遊的。
對了,上次我只看到她拿刀進去,卻沒有看見她做什麼。一個人,夢遊時做的
事與白天是有聯絡的,難道她白天就想著殺誰?這樣一個整天悶在家裡的女人,
想殺人?
腳步走到了我的跟前後,就一直不動了,它的主人沒有將它抬上床,也沒有
將它邁向別的地方。
可以猜測得出,這個女人正靜靜地站在床前。她到底拿刀沒有?如果拿了,
那她為什麼拿著刀跑到床前?至於爬出來看看,我又不情願了,雖然我的身子
很瘦,爬出來是件很容易的事。
可以做這樣的假想:我在安靜地睡著,在我突然醒來時,卻發現有個人正
拿著刀對著我,而且是我熟悉的或者是很愛的人,那我會有什麼樣的感覺?即
使那人沒有拿刀,只是呆呆地悄無聲息地站在我床前呢?
忽然那女人發出驚訝的呼聲,聲音很小。我當時沒有對這女人發出的聲音
去做一些猜測和推斷,在夢遊中的人既然可以走路,也就可以發出聲音。
我又聽見了急促的呼吸聲,那聲音還可以讓人清楚地區分出它的兩個部分
——呼氣的部分和吸氣的部分。顯然她此刻的心情很激動,莫非她此刻在夢中
將要做一件很激動的事?如果她拿著刀,那她是打算在夢中殺人?
當我正在想:她在夢中殺人時的動作會不會反映在現實中呢?應該不會,
因為她還沒有真正殺過人,可是——
刀砍骨頭的聲音和那緊跟著的不完整的從中間破裂了的號角聲還是狠狠地,
無情地鑽進了我的耳朵。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這聲音和刀砍雞或
者豬的骨頭時所發出的毫無樂感的聲音並沒有本質的區別,但給人的感覺,卻
又有本質的區別。你們看,因為表述的不方便,我竟然把那血從血管裡噴射出
來的滋滋聲和隨即噴在牆壁上而發出的我無法用形容詞描述的聲音放在了後頭
,不過,這些聽覺上的刺激相對於那叫人既想吐又頭暈的濃烈的血腥味來說,
確實算不了什麼。
從這號叫聲可以判斷得出,刀是砍在脖子上的,當刀接觸到脖子,還砍入了那
麼一點深度時,男人的神經細胞感覺到痛,便會將感覺傳送到大腦,大腦的潛意
識為了使大腦能徹底地清醒過來,以達到警醒主人的目的,它就會本能地指揮嗓
子大叫,而當刀繼續深入時,那喉嚨便被砍破了,聲音自然也就沒有了,便會發
出類似氣球被捅破的聲音,且那氣球應該本身氣就不很充足,發出的聲音是因為
氣流從破口處的流出而引起的,不是爆炸聲,所以聽起來就很微弱了。
此刻沒有了刀砍骨頭的聲音,噴血的滋滋聲也沒有了,看來血只能順著脖子往
床上流,這不,一滴一滴的聲響,那麼地微小的聲響,就是血流到床上後再流到
地面的。一個人的血並不怎麼多。
我的良心好受了,反正現在我衝出去也是於事無補,搞不好還讓自己成為刀
下鬼,讓她的罪孽又加重。
她怎麼只一隻腳著地?床在震動。於是我猜測:刀卡在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