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試圖擴大戰果,將郡兵的陣列徹底撕碎。人血的顏色和氣味刺激著每個參戰者的心臟,令他們的雙眼都變成了可怕的暗紅色。瞪著通紅的眼睛,他們將靠近自己的敵人砍倒,殺死。然後倒在另外一個敵人的兵器下,慘叫,哀鳴,死不瞑目。
這次戰鬥激烈程度遠甚於前,使得楊善會幾度以為自己的中軍就要被突破。但洺州軍各部之間配合生疏的弱點再次暴露無疑。程名振親自提刀上陣,幾度帶領親兵和中軍插入了郡兵的防線深達二十餘步。其左翼的袍澤非但不能為中軍提供有力支援,反而被郡兵們逼得連連後退。為了保持陣列的完整和攻擊的持續性,程名振不得不帶領親兵轉頭殺了回去。憑著過人的武藝的機敏的戰場把握能力。他成功力挽救了左翼的危機。但中路形成的突破口也被楊善會調遣人馬給硬補了回來。
雙方激戰近半個時辰,拋下了近千具屍體後再度潮水般分離。程名振將其麾下的嘍囉全部收縮回了盾牆之後,楊善會也將部屬退到了不受對方羽箭襲擾的位置。“傳令,讓周校尉速來中軍見我!”站穩腳跟後,他立刻調兵遣將。但親兵們花了很長時間只送回來一個令他失望的回答。“周校尉身中流矢三支,血流不止,正在後軍救治。大人如果有需要,屬下立刻派人將其抬過來!“
“罷了!”楊善會惱怒地皺皺眉頭,對周文的好感瞬間消失殆盡。此人是故意消極避戰,以發洩他昨夜建議未被採納的不滿。但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楊善會不反對部將有傲骨,卻絕不能容忍傲骨威脅大局。
“什麼箭,威力居然如此巨大!”早有人看周文不慣,趁機大盡讒言。“難道賊軍自己已經可以造破甲錐了麼?還接連三箭都射到了周校尉身上?”
對於這種喜歡互相傾軋的傢伙,楊善會更是討厭。抬頭看了對方一眼,笑著問道:“黃校尉,戰到此時,你心中可有破敵良策?”
“卑職愚鈍,只懂得聽奉大人號令,百死而不旋踵!”黃姓校尉很是機靈,知道自己在謀劃方面永遠無法跟周文比肩,所以乾脆直接強調自己的赤膽忠心。
這句回答令揚善會很欣慰,收起先前的不快,他笑著鼓勵道:“為將者,自然應懂得令行禁止。眼下老夫有一策需要用到你的勇武,你可願傾力一試!”
“但有調遣,莫敢不從!”校尉黃明遠叉手肅立,大聲回答。楊善會剛升了郡丞,麾下新增了兩個都尉名額,而盯著這兩個名額的校尉、別將卻有十好幾個。平素大夥的風頭全被周文給搶了,才華無法展露。今日時機來臨,傻子才不好好把握!
“嗯!”楊善會嘉許地點頭,輕聲沉吟。“你且來看,敵陣那邊氣勢明顯弱與其他方位。待會兒兩軍接觸,你儘管帶領本部人馬向其薄弱處衝擊,老夫安排其他弟兄尾隨你向前。如果能一舉擊潰其左翼,此戰首功當非你莫屬!”
“諾!”黃明遠毫不猶豫地答應。
楊善會笑著拍了拍他的脊背,然後轉過頭,調遣兵馬作為後續投入力量。在他的心目中,試探敵軍虛實的最佳人選應該是周文,因為此人足夠機靈,武藝也勉強說得過去。但既然姓周的臨陣撂了挑子,他也不勉強。清河郡現在人才濟濟,少一個不知深淺的校尉還不至於傷筋動骨。
沒等他將部署調整完畢,程名振已經迫不及待地發起了另一輪強攻。吸取前幾輪的教訓,他刻意將左翼兵馬的位置後調,右翼為此大幅前傾,遠遠地看上去,整個陣型就像把彎曲的鐮刀。
“按計劃,分頭迎擊!”楊善會毫不猶豫地結束調整,大聲下令。鐮刀的最安全,也是最關鍵處就在刀柄。而敵軍的刀柄,恰恰是由一夥烏合之眾組成。
“弟兄們,殺賊護家室!”黃明遠射出一支羽箭,丟下步弓,舉起橫刀。“殺賊!”三百餘武裝到牙齒的郡兵大聲回應。他們在兩軍即將接觸前的剎那間躍眾而出,徑直衝向敵軍左翼。把雙方大部分將士的的愕然面孔留在了身後揚起的血光中。
洺州軍左翼的嘍囉沒想到敵人會突然暴起反擊,倉促做出調整。但他們的反應速度實在太慢了,根本跟不上戰場形勢的變化。沒等韓世旺將命令用角聲傳完,郡兵已經大舉衝入。前排嘍囉們抵抗不住,紛紛後退。而後排的嘍囉對前方的變化渾然不覺,兀自跟著中軍的鼓點向前推進。
被自己人和敵軍夾在中間的嘍囉兵成了第一夥犧牲品。他們沒有力量抵抗黃明遠等人的攻擊,亦無法逃避即將到來的厄運。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敵軍衝到自己面前,手起刀落。“啊!”有人在倒下前發出厲聲慘叫,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驚恐。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