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侃道:“想當初啊,我四哥還信誓旦旦說終身不娶,要獨身行走江湖,做個豪情壯志的遊俠,過他自由自在、無拘無東的日子哩!想不到我這趟下山就見到了四嫂,嘿嘿!怎能不趁機喊個痛快呢?”
自由自在?無拘無東?低垂的小臉在內心複誦這八個字時,女子的羞怯心思轉而讓一抹憂愁取代。
他喜歡那樣的生活是嗎?她想問,卻不曉得該如何問出口。
若答案是肯定的,她又能如何?
“在想什麼?”耳邊,原君振的聲音響起。
“啊?”她驚得一震。“沒、沒什麼。”
“真的?”他很懷疑地盯視懷中人。
“我、我在想是誰這麼壞……想、想殺我。”
原君振抿唇,並不打算告訴她傅家可能有內賊,不願她操這不必要的心。
雖然,他也懷疑這內賊極有可能來自唐門,而傅仁豪的處境堪慮。
“原小俠,過來。”朝小老弟勾勾手指頭。
抱著頭,原小俠跳到角落,一臉防備。“不要吧,我剛有說錯什麼嗎?”
小老弟草木皆兵的表情逗笑他。“有件好玩的事交代你,想玩嗎?”
“想!當然想!”原小俠答得毫不遲疑,蹦、蹦、蹦連三跳跳到兄長身邊。“什麼好玩的?”
“你一定會喜歡。”原君振神秘地笑說。
浦陽縣城內,悅客茶館中,兩名方帽、麻衫、布靴——儼然一副平民打扮的男子邊吃茶邊聊著閒事。
兩人腰間均掛著大刀,精目鑠鑠,身形結實勇壯,顯見其乃練武之人。更細心一點的人,會眼尖地瞄見刀柄底部烙有“浦陽縣衙”四字。
其中一人嘖嘖有聲地啜進一口茶水,再將杯子重重放回桌面,發出極大聲響,似有所嘆,而他也真的嘆了出來:“我說老張,咱們這差使可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麻煩哪。”
“可不是嗎?”另一人跟著嘆口氣。“捕快這差使愈來愈不好當了,自個兒縣城裡的賊都抓不完了,還得抓那壓根兒不是咱們浦陽縣的人。誰曉得那惡賊會不會經過咱們縣城,你說是不,老林?”
林捕快慨然再嘆:“聽說這是總督大人的命令,咱們縣令才幾品官,怎抵得過總督大人一句話?”
“說得極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張捕快為自家大人叫屈。
“最可憐的是咱們吧。平日就得巡城,現下還得加強巡邏,整座浦陽城這麼大,走得我一雙腿痠死啦。”林捕快說著,捶起痠疼的腿來。
“那惡賊就別給咱爺倆抓到,要不先扒他一層皮再說。”
“就是!”林捕快憤然道:“若非他挾持的是咱四川首富的閨女,怕危及傅家千金的性命,我早上報縣太爺,請他老人家貼出懸賞告示,看那惡賊還敢不敢進咱們縣城來。”
張捕快猛點頭。“沒錯沒錯,如果能貼出告示,那賊人怕失風被捕,就不會進城;不會進城,咱們就不必這麼辛苦地巡城,也不必暗中打聽是否有人挾持一名姑娘往西行了。”
“不過……”林捕快猶豫了好一會兒,方續道:“聽說那惡人身長七尺,身著上黃布衫,頭綁卍字頭巾,手持齊眉棍;我還聽說那棍上有個機關,能易棍為槍,長槍一出,見血封喉,殺招凌厲,咱們尋常捕快,會的也只是些拳腳功夫,真要打起來,恐怕不敵。”
“我也聽說那惡賊殘暴好色,天生淫棍一個,這傅家千金被他擄了去,怕是清白有損、貞節已失,可憐哪……”張捕快頓了頓,突然賊笑了起來:“但聽咱住在成都的表親說啊,這首富傅仁豪的閨女相貌平平,也許那賊人看不上眼,只想劫財不想劫色呢。”
“這樣說未免有失厚道。”林捕快皺眉。
可張捕快似乎開啟話匣子,嘴巴停不了,繼續道:“那就真不知是傅家千金的幸還是不幸了。不劫色,證明傅家千金的確其貌不揚;劫了色,對姑娘家的清白有損,怎麼想,都是一個『慘』字哪。”
“別說這種缺德話。”林捕快阻止道,“當心損陰德啊。”
“我說的是真的啊,不管那賊人有無姦汙人家閨女,這孤男寡女的共處這麼些時日,早就沒啥清白可言,只怕將來傅老爺得準備好大一筆嫁妝,甚至送上全部家產,才能找到東床快婿。正所謂『重賞之不必有勇夫』,不過就是這個道理——”
“原來是這個道理啊。”一道大嗓門突然插話進來。
哆一聲,兩名捕快還來不及看清對方,碩偉的身形已霸住身邊空著的板凳,還揚聲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