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秘密
李綰倚在窗邊; 瞧著外頭烏濛濛的天色。
算一算入宮已有月餘。但她這玉泉殿; 章和帝來的並不算勤,一月裡頭,統共來了幾次; 一隻手都能數清; 倒讓不少心氣兒高的宮人失望了。她這個皇貴妃也如同後宮中其他的高位嬪妃一樣,都是深宮中的華美擺設。一件件遠瞅著富麗堂皇; 可自己的孤寂自己知道。
李綰自認沒什麼旁的本事; 但向來耐得住寂寞。本來章和帝不來,對她而言是件好事兒。她大可將這玉泉殿當做西山行宮; 瀟灑度日。無愛無寵又怎樣?橫豎她背後靠著諭恩候府,在這宮裡,只要手裡有銀子,日子想過的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端看你會不會享受了。
可那日沈芸芸貼在她耳畔說的話,讓李綰不得不另做打算。
沈芸芸將話說的模稜兩可; 李綰反覆想了想,白玉宮的內情,她應該也是被矇在鼓裡的。畢竟以人血沐浴,割皮換臉,實在太過殘忍; 即便沈氏身為太后,也不敢讓此事傳揚出去。這樣有違天和的做法,一旦被人發現; 那可是死後都要遭天下人唾罵的。所以沈芸芸這個侄女兼皇后,怕也不甚清楚實情。。。。。。可李綰卻是知道,入了那白玉宮會是何等慘狀,每每想起便是一陣膽寒。
在這宮裡她無人能依靠,若不想落得被人剝皮放血的下場,須得趕緊想法子自救。而唯一能在沈太后那保下她的,也只有劉鈺這個皇帝了。所以,眼下她該討好劉鈺才是?
原有著失身那道坎兒,李綰心裡犯怵。可這一個多月裡,劉鈺宿在玉泉殿的那幾回,都是將她抱在懷裡睡覺。李綰確是個沒經過事的姑娘,可入宮前秋嬤嬤給她的那兩本小冊子,繪的精緻,令人羞得沒眼看。就算是不看這春宮圖,李綰活了這麼些年也大概明白,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並不等於就做了那事。
至於劉鈺為何這樣,她不知曉。他總是喜歡摟著她,有時還會將她長髮繞在指尖玩弄,或是將她擺成特定姿勢,緊緊抱著入睡。說起來。。。。。。就像是逗弄貓狗、或是擺弄娃娃一般。
是人都有骨氣,可也要看遇到的是什麼事兒。李綰前世一杯毒酒喝的灑脫,可死過一回才知道那滋味兒有多難受,她絕不想再嘗第二回 。而被人放乾淨全身鮮血,或是活生生割掉臉皮,想想就知道比飲毒更要痛苦千百倍。兩相比較,她寧可做劉鈺的玩偶。
春蟬端著熱茶上前,小聲道:“娘娘,那人又在看咱們呢。”
李綰一抬頭,便見院子角落立著個削瘦人影。一身靛青色長裙,五官生的不錯,卻帶著幾分生硬、刻板,正是沈太后身邊的那位女官,好似叫做卿樂的。
兩人視線相撞,那女官也未躲閃,只遙遙衝李綰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
這不是她第一次來玉泉殿了。半月來,每隔幾日便要來看一看李綰,就靜靜瞧著也不出聲,不像在看一個活人,倒像是在幫沈太后確認她喜歡的那張臉,是否安好。
李綰看著那瘦高背影打了個寒顫,攥緊帕子吩咐道:“春蟬,你在妝匣中取一錠金子,去尋於公公,就說玉泉殿煩請他多照拂。”
春蟬還當自己聽錯了,請於總管多照拂,這是想爭寵?可她打眼兒一瞧李綰的神色,便也沒敢多問,姐兒是個心裡有數的,自有她的想法。
應了聲,便順著她的意去辦事。
於海翹著腿,在廡房中喝茶,手中還把玩著春蟬塞給他的那錠金子。
身後給他敲肩的白淨小太監,笑道:“嘖,說起來那位是侯府出身,樣貌又是頂頂好的,人還沒入宮的時候,就不知惹得多少主子心裡吃味。可到頭來想得陛下憐顧,還不是要來求乾爹您?”
“噤聲!這話也是你說得的?”於海嘴上怪罪,可面上卻不見惱意。他是大總管沒錯兒,可身份再高也就是個閹人,女人方面沒了想頭,便把銀錢看的比什麼都重要。仔仔細細收了金子,便換上了恭順臉孔,貓著腰進了太極殿。
宮中太監多了去了,他能爬到如今位置,自然由他自己的一套法子。收了銀錢,幫人辦事,這事兒他做慣了,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罷了,可一樣的話,全看人怎麼說,只要別惹了天子不悅,一切好辦。當夜,劉鈺當真去了玉泉殿。
於海的這條門路,李綰走了幾次,可章和帝對她仍是不鹹不淡的。
要說起討好人這件事兒,李綰有些心得,她覺得該對症下藥,對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態度。比如上一世她討好父皇時,便努力扮演著乖巧懂事的女兒,每日在太極殿安安靜靜的陪著他,適時倒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