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他一隻手支在她臉旁,託著腮,玩味的打量著她。比起剛才,如今她倒是鎮定許多,只是細看,眼中還是有驚慌的影子。
劉鈺牽起唇角,另一隻手去解李綰寶藍色的腰封。他的手指修長白細,一瞧便是養尊處優的金貴公子,解起女人衣物來也漂亮悠閒的像是一幅畫。精緻的流蘇宮裝被他隨手扔到床下,又去解她裡衣的帶子,露出銀白色的肚兜來,繡著紛揚梨花。劉鈺蹙著眉,歪了歪頭,又伸手拔下李綰髮間金簪,瞬間烏髮散了滿床,暈染出一室的旖旎風光,他終於露出滿意神色。
可也再沒了其他舉動,只是自己躺回裡側,將李綰攔在懷中,甚至幫她擺了個側身的姿勢。
男人陌生的鼻息散落在她頸間,李綰渾身僵直,剛動了動手臂,便聽男人略啞的聲音道,“別動。”
李綰只好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的躺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身後男人呼吸變得綿長起來,她才舒了口氣,偷偷動了下胳膊,順便踢掉了腳上的繡鞋。
心中亂糟糟一團,有許多事都沒想明白,可她接連幾日沒睡過安穩覺,如今翻身翻不得,動也不能動,滿室寂靜中,躺著躺著竟也不知不覺睡著了。再睜眼時天已矇矇亮,一群宮人圍著劉鈺幫他穿衣,見她醒了,那雙狹長的眸子隔著眾人看了過來,可卻又什麼也沒說,領著烏泱泱一群人出了玉泉殿。
春蟬趕忙幫李綰披上衣裙,扶她起身跪拜,送走了這位祖宗,才又喚宮人來幫她梳洗。
見李綰接二連三的打哈欠,春蟬小聲道:“娘娘,昨日咱們進宮已是晌午,趕不上請安,不去也罷。可今日要是再不露面,便要落下話瓣兒了,您且醒醒神,去鳳鳴宮請個安,若是睏倦,回來再睡就是。”
李綰點了點頭。沈太后不喜喧鬧,別說嬪妃過去請安了,連皇帝她都不愛見。倒是沈芸芸這個皇后,很把規矩當一回事,每日晨昏定省,誰也不許耽擱。人家本就不待見自己,若再被她抓到把柄,少不了又是一番麻煩。
因此她吩咐冬雪道:“梳個簡單些的髮髻就行,咱們早些去。”
這鳳鳴宮原不叫鳳鳴宮,而叫鸞瑞宮,本不是中宮皇后該用的居所。
原本的鳳鳴宮,乃是章和帝的原配皇后石氏所住,可自從她自戕於冷宮之後,宮中就傳出了各種流言蜚語,全是和那座宮殿有關。都說那鬧鬼,甚至有個打掃的小宮女直接嚇的瘋癲了,非說自己見到了早已故去的石皇后,她就坐在內室對鏡梳妝,披頭散髮的,可一抬臉,卻是滿臉青紫,舌頭耷拉的老長。
石皇后當日確實是自縊而亡,那般恐怖形容倒是不假。這些謠言在宮中越傳越廣,劉鈺幾番告誡,還是堵不住悠悠眾口。沈芸芸得知後,哪還敢住進去?她生怕自己被厲鬼纏上,索性改了鸞瑞宮叫做鳳鳴宮,住到了那裡去,跟那座鬧鬼的宮殿一東一西,隔得老遠。
說起來,沈芸芸真是恨毒了李綰,覺得這人天生就是來和自己作對的。甚至想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在西山行宮時,就讓人了結了她,省的她入宮來給自己添堵。
可誰想才吩咐下去,第二日她就在白玉宮見到了自己派去的殺手,那人已成了一具屍體,脖子上被穿了個洞,散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沈芸芸捂著口鼻險些吐出來,沈太后卻泰然自若,笑的毫無溫度,挑著唇角道:“芸芸,你的人,你自己領回去吧。只是記住了,姑母說過喜歡李綰的臉,你就不該動她。若是再不聽話,姑母可要生氣了。”
那老妖婆不知又在臉上動了什麼手腳,紋路確實少了,可皮笑肉不笑的僵硬模樣,活像是貼上的一張假臉,隨時都會掉下來一般,嚇得沈芸芸腿都軟了。再瞧瞧那具讓她領走的屍體,更是心中發寒,不敢再對李綰下手。
可眼下人進了宮,她又越看越來氣。雖殺不了她,可也不能讓她好過了。
今日當著一眾嬪妃,沈芸芸沒給李綰好臉兒,晾她在一旁,只與別人說話。李綰倒也坐得住,垂著一雙眼,不聲不響,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待散了眾人,沈芸芸又涼涼開口道:“皇貴妃留步,本宮有話對你說。”
本也是漂亮的一張臉,偏生要掛著譏諷的、不懷好意的笑。她一步步貼近李綰,在她耳畔道:“你當陛下他能對你新鮮多久?待他膩了,姑母那便是你的好去處。”
沈芸芸想看李綰張皇失措的模樣。留在那陰森森的白玉宮,整日只能與喜怒無常的沈太后作伴,對於年輕女子來說,這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
但她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李綰。
第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