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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我是在自掘墳墓。可是,我既然為她而來就不能否定自己,況且生命的過程短暫得令人無法真正明白正確或錯誤。

對任何新的環境的適應過程中都會產生一種心理上的暫時失衡,浪漫的戀情在這種心態下,也失去了當初的鮮豔色彩。一個星期也難得和梅子歡聚一次,我起初感到日子很難熬,儘管時常埋頭於創作,但是這種創作很大程度上是盲無目的,因此,我感到無所事事,空虛乏味。設想中的生活被冷酷的現實駁得體無完膚,我不得不放棄初衷(愛情除外)而設法使自己適應枯躁的生活。我從閉門造車中漸漸意識到生活的危機,到北京一個月後,走出居室到外面找工作。

開始我想以文謀生,然而這樣做的成功率大小了。沒辦法只好倒賣一些廉價的工藝品,我用剩下的錢做學費(僅留三百塊錢應急用)學會了一門工藝品製作技術,就在我的居室裡白天加工成品,到了黃昏時分,便騎著一輛破舊的腳踏車馱些工藝品,趕到國華商場附近練地攤,那段日子我嚐到了生活的真正艱辛。風裡雨裡,白天黑夜,真實的生活與我想象中的愛情和文學大相徑庭。苦惱和無際的彷惶,使我漸漸遠離了詩歌和藝術,不過想到梅子,身上的酸辛苦澀就不算什麼了。

這段日子的坎坷經歷沒有動搖我和梅子的感情(當時我這樣認定)。儘管那些纏綿的黃昏和黑夜為數不多,卻是我們共同在歡聚中度過的。此刻,假如沒有梅子在我身旁,我難以想象該如何打發那些無聊疲頓的日子。我們的感情急劇發展,向著更深層延伸。

有一天晚上,梅子的舉止反常得令我不安。她告訴我在天津上學時的一位美國同學來北京打電話找她,號碼是另外的朋友告訴老外的,她讓我陪著她給老外回個電話。於是我們來到一家小旅店的門衛處,借用他們的電話,當時已經很晚了,附近沒有公用電話。門衛不情願地坐在一旁的床上看著梅子打電話。梅子從提包裡找出電話號碼簿,按照上面的號碼撥通了電話。我就守在梅子的身旁。耳機裡聲音很響,因此我能清楚地聽到對方的說話聲。他說,他一直在找她,並且十分想念梅子,並問梅子現在的準確地點,他馬上開車接她。他急切要見梅子的心情,使我極其敏感,那語氣不亞於久別重逢的熱戀中的情人。梅子婉言謝絕了他。假如沒有我在場,梅子又會怎樣做呢?我猜測梅子和他之間有種不尋常的關係。後來梅子曾告訴我,有一次他當著許多同學的面,指著她說,她是他的中國妻子。或許是句玩笑話,當時,梅子氣憤地給了他一個耳光,警告他要懂得如何尊重別人。或許她這樣做,是有意標榜自己是個生活嚴謹的人,或許想以此暗示她是個很重感情的女人,對銅臭味也很淡漠,否則她也不會與我相好。我們回到居處,梅子卻神情異樣他說,她想結婚,想有個穩定的家。她問我如何處理和妻子的關係,她不願意這樣繼續下去。然而,我儘管很愛梅子卻沒有想要跟她組成一個新的家庭,我覺得還有許多條件不成熟。再說我已經煩膩了家庭方式的存在,何況無形中還有一股力量阻礙著我做出最終的決斷。

可是,我必須做出選擇。我要麼選擇梅子和妻子中間的一位,要麼都放棄。而目前我離不開梅子,卻又不願草率地和妻子離異。女兒使我的心隱隱作痛。一顆純潔無暇的童心,即使是兇殘的惡人也不會輕易去傷害她,何況我是她的親生父親。我希望梅子給我一段時間,梅子卻又改變了剛才的觀念,她說她決不會強求我非要拋開妻女,只要我們能這樣相處下去,她不在乎什麼名分。她越是這樣說,我的心情也越沉重。

不過,我還是寫信給妻子,闡述了自己的選擇。

不久,我收到了妻子的一封來信。當時,我還真為那封信所打動。

她是個可愛的妻子,她希望我一切都好,她自己的委屈只在我面前講述,她任勞任怨地擔負家務。她豈能不願家庭和睦?!

1986年10月24日這的確是我親筆所寫。時過境遷,也許因當時的熱戀,這些言論有著明顯的傾向性。妻子把這篇日記附在信前一起寄來。

上面幾行字是你親手所寫,我看了無數遍,這對我來說是一種美好的回憶,那就是以前的我,希望你看後能夠喚起一份好感。我相信你不會忘記我們以前的那段美好經歷,希望你看後寄回來,讓我好好地儲存。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你性格內向,有痛苦總是埋在心裡。我太粗心了,我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有時嘴狠罵你,其實心裡根本沒有什麼,我只是想誰家兩口子沒有磨嘴的時候,但是我卻忽視了你的苦惱和絕望。是的,過去我們爭執時,我總是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