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頭露面養家餬口麼?”誠王打斷了她的話語,口氣裡含著隱忍的怒火。
“殿下,如蒙殿下不棄,我會信守對娘娘的諾言,細心照料小世子,視如己出,”蘇然抬起頭來,一掃剛才的怯懦,毫無畏懼地說道,“若殿下不喜,我也會先行離開即使我不能肆意逍遙地活過,也希望過上平淡的生活公侯王爵之間的彎彎繞繞,我是不想沾惹了,畢竟家父也是因為這些,才受了牽連,落得這般下場”
蘇然點出了埋藏在心底的話,頓感輕鬆不少,她對著茫茫蒼穹,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微笑地看著誠王,明亮的雙眸早已沒有了悲傷萎靡,彷彿突然間變成了另一個人,誠王的視線久久地膠著在她的臉上,第一次的,他的心裡產生了一種空虛般的心慌。
“今夜能與殿下暢聊心中所想,是我的榮幸,即使殿下認為我是不忠不孝之女,我也無怨無悔。”
“你太要強了,這世道不是你一個女子就能撐起門戶的!”
“謝殿下忠告,我一定會銘記在心的。”
蘇然的頑固讓誠王的心氣愈加不平了,可常年征伐的經歷,也讓他養成了堅毅的心志,對自己認定的事情,他也有著超乎常人的執著。
誠王粗粗嘆了一口氣,緊緊握住蘇然的手,拉著她往回走:“此事暫且擱置,待你及笄還有一年時間,過完年再議吧。”
看來,誠王也很懂“擱置爭議,求同存異”的八字方針嘛。
誠王的固執讓蘇然有些頭疼,但她覺得短時間內說服他是不太可能了,畢竟她的這些想法,在他看來太過荒謬了吧。而她敢提出這些無理的想法,不過是倚仗誠王作為一名君子,以他的修養,他的驕傲,不會允許他對一個弱女子用強。
只是,誠王也提醒了她,及笄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而目前的她無依無靠,吃穿用度都還依賴誠王。剛剛她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獨立自強,如今卻連養活自己的資本都沒有,如果真的被人掃地出門了該如何生活?幾個月以來的安逸讓她幾乎喪失了奮鬥的動力,看來必須行動起來了,蘇然迅速審視了一遍自己的處境,決定給自己制定一個比較靠譜的目標:存嫁妝!
是的,既然想過上平淡的生活,嫁妝便是她未來幸福的重要保障,她可沒想過一輩子不嫁人,而她給自己規劃的最理想的未來,就是找個老實可靠的男人,小兩口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一起掙下個小有薄產的家業,日久生情,老來為伴,子孫繞膝,安度晚年。
但是身邊的這個男人,蘇然輕輕瞥了一眼,微微嘆了一口氣,雖然這個男人出類拔萃,魅力非凡,能滿足一個女人的所有幻想,但他是個有野心的皇族子弟,他的婚姻永遠不會單純,這樣危險的人終究不是良配,嫁給他註定會麻煩不斷,愛上他註定會痛不欲生。
綠灣小築的燈光依舊通明,蘇然站在門前的石階上,淡淡的燭光勾勒出暈黃的輪廓,誠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眼神深邃。蘇然的頭壓得低低的,簡單地施了一禮,轉身告退。
自始至終,誠王也沒有再說出第二句話,他默默地注視著蘇然的背影從他的身邊一步步抽離,半闔的眼皮微微顫動。
離開了有強大壓迫感的誠王,蘇然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些,也許他只是出於對恩師的感激或者大男子主義的責任感,才有娶她的想法吧,蘇然緩緩吸了一口氣,聳聳肩自嘲一笑,把這些胡思亂想都拋到腦後,只是指尖還殘留著淡淡的溫熱。
屋裡只有桑霓一人守著屋子,蘇然沒有理會她投來的不明意味的眼神,徑自回房關上了門。
從那天之後,誠王和蘇然關係似乎迅速地冷卻了下來。
以前他隔三差五就會送些小玩意兒過來,名義上是送給小世子玩的,實際上也有許多姑娘家喜歡的飾物,又或者招呼廚房多添一兩道好菜色,犒勞一番綠灣小築的上上下下。而如今卻一連十天沒有聽到他的訊息了,不好聽的風言風語漸漸彌散起來,但是蘇然卻自動忽略了這些,只埋頭忙著自己的事情。
目前春草園內的苜蓿草正有瘋長的勢頭,最早種下去的兩畝草已經長高到小腿彎處了,蘇然這幾天就忙著收割草料,這是她從農書上學到的一星半點兒的知識,割下的草晾乾了可以長久儲存起來,或者切成草碎,磨成乾草粉,都是餵養家禽的絕好飼料。
除了苜蓿草,另一個豐收的作物就是她之前一直擔心的,生長週期略長的花椒,如今紅紅的小果子掛滿了枝頭,如紅寶石一般顏色豔麗,顆粒飽滿,煞是好看,此時樹下的麻袋裡已經裝裹了大半袋,少說也有十好幾斤,都是蘇然親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