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仲儀道:“這次恐不行,陣前作戰,君令有所不受,李衛深知此理,故意鬧大,自有藉口塘塞,我看除了皇上親自前來,誰也阻擋不了,尤其李衛想借此挫漕幫銳氣,他勢在必行。”
柳碧璣道:“要漕幫交出朱石二人也是不可能了,這場戰恐有得打……”
青逸飛急道:“快修書請皇上來此,若真的開戰,聖幫豈能安然度過,幫了漕幫,準被李衛入罪,不幫將被漢人責備,生意怎做?”
左仲儀苦笑:“皇上又非神仙,說來即來,且現在傳書,恐也得數天之後方能抵達,待他至此,亦要數天,緩不濟急。”
青逸飛道:“我有飛鴿,當時鄂龍下江南帶了兩隻,還在籠子裡,傳予鄂龍,要他轉達,飛鴿快者一天可抵達,皇上再快速趕來,三天也該夠了。”
左仲儀道:“你以為皇上說來即來?且是拚命式的趕來?”
青逸飛道:“寫嚴重些,說是江南大戰,或李衛造反,他不來都不行。”
左仲儀苦笑:“別的可亂寫,奏摺豈能胡謅,要是查明非如此,我左仲儀可犯了欺君之罪,縱未掉頭,也留下黑案底。”
青逸飛道:“反正快想辦法即是!”
柳碧璣道:“毋需多言,越簡短越模糊,越容易讓人起疑,瞎猜不安,終會親自前來。”
三人絞及腦汁後。決定寫了幾字:“江南遭亂,十萬火急,速來。”抬頭寫“皇上”屬名“臣:仲儀”,簡單明瞭。
青逸飛抓著布條,快速傳令去了。
左仲儀苦笑道:“十天未到,兩封奏摺,先是請乾隆派人收拾法醒,現又十萬火急催促,莫把乾隆整得神經兮兮才好。”
柳碧璣道:“有何奈?全是你幫他打天下,請他來一趟也是應該。”
左仲儀道:“實是造化無常,希望能躲過此劫!我得去拖延時間,莫讓戰事真的發生才好。”叮嚀柳碧璣看緊聖幫後,擇路出門去了。
柳碧璣拜向左海寧遺照。笑道:“你兒子儼然太上皇,足可和乾隆平起平坐,該滿意吧?”直覺自己是栽培者,與有榮焉。
左仲儀行至街道,充斥山雨欲來、草木皆兵氣息。尋常百姓已躲身不見,漕幫弟子各就各位,或偽裝客棧小二,或鐵鋪老闆,皆磨刀霍霍,以待伏擊。官兵則波波巡邏,刀槍緊握,宛臨戰場。
左仲儀暗自叫苦,照此下去,恐必出事。得找雙方談談,或可拖延幾天,他盤算先找誰?李衛?恐也不買帳,且落個漢奸罪名,但若尋得潘如虎,又將冠上叛賊罪名。轉念中已做取捨,先行前往總督府,故意拜見李衛,果然李衛不見客,左仲儀留話欲找漕幫談談,希望對方能交出欽犯,未等李衛回答即已前往漕幫總壇。
如此做,乃先向李衛招呼,以示自己並非倒向漕幫,且以官方考量居多,至於漕幫那頭,以潘如虎智慧,應可較好溝通。
轉行數街已抵武林門外拱辰橋附近,漕幫總壇早封鎖無數官兵,左仲儀找得大捕頭洪威說項,得以進入其內。
潘如虎、黃象、劉玉誠接待於關帝廳密談。
左仲儀低聲問道:“朱石二人走了?”
潘如虎道:“昨夜連夜送出外海,算已安全。”
左仲儀道:“那就好。”
潘如虎道:“好麼?李衛已想蠻幹,漕幫弟子亦快受不了,被抓走已達百名之多。”
劉玉誠道:“你那御賜龍佩不管用?”
左仲儀道:“對李衛可能失效,但或可保住被逮者性命安全。”
黃象道:“程元章那走狗實在過分,哪天收拾他。”
左仲儀道:“得忍住,我已奏請乾隆親自前來,快則三天,慢則五天,應可抵達。”
潘如虎道:“這麼久?弟兄恐撐不了,就算撐得了也無法預估李衛何時出手。”
左仲儀道:“儘量拖,千萬別開戰,杭州禁不起戰。”
潘如虎道:“我懂,但欲戰者是官方,如若他們突地挑釁殺人,連我地無法控制弟兄反擊。”
黃象道:“漕幫弟兄已有所準備,一旦開戰將全力以赴,不顧性命。”
左仲儀道:“所以更不能戰;在下倒有一計,由掌門出面表示欲交出朱石二人,如此必可緩和情勢。”
潘如虎道:“怎行,我若說出,弟兄豈非起鬨?且無法向天下交代。”
左仲儀道:“只是從權,只要拖個幾天,局勢將抵定,至於漕幫弟兄,先偷偷告知那只是計策,想必他們會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