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隻影,他則冰冷地躺在了地上。“小姐不要太傷心了。”老人勸,“我們還要趕路呢,在這裡呆得久了,明天會趕不到店裡去。”“好的。”家美強忍了淚,站起來,向著那張符看幾眼,“師傅,什麼是替代場?”“唉,怨孽喲。”老人嘆,不回答,拾起銅鑼鈴鐺,慢慢回了身,敲一記,喊,“起”。徒弟馬上動,緊緊跟在後面,腳尖連著師傅的腳跟,只差半步鞋掌距離。但老人突然止了步,他伸出一隻腳,未著地,人已凝力,呆在原地,向著樹林深處看。“怎麼了?”家美也看,那裡黑黝黝地一片濃霧,冷風吹過來,一個冷顫,她啞了聲音,“師傅你看到了什麼?”“小姐,你老公是怎麼走的?”一提這句話,家美痛哭出來,她捂了臉:“師傅你這話比刀子還捅人呢。”所有的事情發生在昨天,全怪她不好,纏著紹裘出去散步,鄉村裡夜景特別靜,滿天密麻麻的星,她故意惹他,兩人追著打,一直鬧到樹林裡。是等到看見這顆槐樹時,他們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夜風裡樹木枝節猙獰,地上爬了扭曲的影,靜悄悄,月光從空中灑進來,照得枝頭有半截斷繩悠悠地飄。“回去吧。”家美白了臉,“這裡好恐怖,紹裘,我害怕。”“那是什麼?”紹裘盯著枝頭的斷繩,不自覺伸出手,“美美快看,那繩子有古怪。”“神經病,你才有古怪。”家美不敢接他的話說,是因為自己心頭越來越驚駭,風從後面吹得他們頭髮向前飛,家美的長髮包住了面孔,千絲萬縷間,她看到眼前那半段繩子卻是向自己面上飄起來,像是有隻看不見的手拉著它往前走。“我們離開這裡吧。”她努力不哭出來,抱住紹裘,“好不好,老公,我很冷。”“好,好。”紹裘說,可眼睛就是要往那顆樹上看,月光下繩子發著光,黃澄澄的,很不討人厭。家美漸漸發現拉不住他,他像是個看到了新鮮玩具的小孩子,嘴裡順著她的話,腳卻一步步往前面踩,一邊挪,一邊說:“美美你別怕,這裡只是安靜了一點點。”可家美髮誓周身不止是安靜這麼簡單,她聽到腳踏過枯葉的聲音,嚓嚓的,還有不明的嘩嘩聲,像是有人在拖東西,連著底下的葉子一起移。“我要走了。”她努力地讓自己聲音不變掉,說,“紹裘你要麼跟我走,要麼就一個人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