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場貨真價實的暴力表演。
廢棄的工地上,兩隊人加起來足有百來號之多,他們分成幾波,全都提著和此時他手中一樣的長刀,衝上前去就和人對砍,砍累了,砍傷了便退下來,下一波人接著上,如此重複直到最後其中一方勝利為止。
韓靖東不許他們扭頭,也不準閉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四處飛濺的鮮血,看著那些被砍得血肉模糊的人。
當時也還只是孩子的王碩下意識去蒙王書益的眼睛,這種毫無意義的保護讓他能有少許的心安。若當初王海雲說要收養他的時候他沒有非要跟王書益一起的話以後的事也全都不會發生了。
那一次,他第一次學會了後悔。
可他也明白後悔有多軟弱無力,想要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立足只有不斷往上爬,等到有一天像韓靖東一樣,甚至是像王海雲一樣,那時才能保護想保護的人。
所以他今天提起了刀。
帶著心中的希冀,王碩踏進了城北侯公橋區一棟破舊的民房,那是這城裡最破敗最糜爛的區域,混跡了一群低俗不堪的人。王碩平時不屑來這種地方,很多人都不屑來這種地方,因為混在這裡的人沉浸在黑社會最底層,連地痞流氓都稱不上,道上都習慣稱他們“野狗”。
雖然做了全身而退的準備,但王碩的手仍有些發抖,用拳頭打架和拿刀砍人完全是兩回事,他說不清那是不安還是興奮。
他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再準備去敲第二次時,老舊的鐵門咯吱一聲開啟了,一個二十多歲面容消瘦的男人露出一個腦袋,看上去像是白粉吸多了一樣,他瞪著王碩,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不過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顯得有些不耐煩。
“幹你妹!沒事敲什麼敲。”他調戲林威時已經讓林威一拳打偏了牙,還被像狗一樣扔出了酒吧,全然沒想到會因一次以被揍為結局的調戲而引來禍端。
王碩沒有說話,腳伸至門縫裡,一手扳住鐵門用力向外拉,眼裡閃著寒光。屋裡的男人立即意識到不妙,注意到王碩手裡報紙包裹的刀,奪門而逃已經失去機會,於是他轉身扔下門往裡面逃去。
王碩前不久剛過完16歲的生日,身體還沒完全發育開,個頭不算高,但從小就透著一股野勁,出手又快又狠。
當年王海雲一起收養了四個孩子交給韓靖東管教,四年之後韓靖東評價說王徵是隻被馴養的獵豹,鄭峪翔是老謀深算的狐狸,王碩像只蟄伏的野狼,而王書益頂多是急了會咬人的哈士奇。
王碩不禁一笑,這種時候他還能想起這些,說明他很有把握。
但是他失敗了,還沒來得及動手他就成了甕中之鱉。
在王碩剛走進屋內時,就感覺到身後的氣息魚貫而入,迅速包圍住他,門砰的一聲響。
很明顯這是衝他而來。
他冷靜地分析目前的狀況,來的時候很小心,沒被人跟蹤,那這些人很可能是守在這裡等他。地址時間都是韓靖東給的,沒有人知道,唯一的可能是韓靖東算計他。但這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是在替韓靖東報私仇,而且韓靖東若真要辦他完全用不著這麼大費周章。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韓靖東被人出賣,如此一來問題就變得嚴重起來。
王碩自知已經無路可逃,而對方沒有立即動手,說明他有利用的價值,有價值就有活命的機會,這是他這幾年來領悟的道理。
於是他扔下手裡還沒解封的刀,雙手舉過頭頂,緩緩轉身。房間裡沒開燈,光線很暗,他只能看到四個比他高比他壯的男人圍成一圈,無懈可擊。
而站在他對面的人手臂伸至他額前,對準他眉心的是黑洞洞的槍口,他不禁慶幸沒反抗是正確的選擇。
“王少爺,請您跟我們走一趟。”拿槍的男人悠然開口,恭敬的用語卻絲毫不恭敬的態度。
“但是少爺我現在有事在身,不方便得很。”王碩仍然雙手舉著,卻絲毫沒有被脅迫的狼狽,臉上的表情完全應稱了少爺兩個字。
“東哥的事我們會替他解決,不勞少爺髒手。”男人無關緊要地聳聳肩,說得極為輕鬆,但下一秒他身旁的兩人便快速閃到王碩兩旁,上來就是一拳打在王碩腹部。
王碩頓時感覺胃裡翻江倒海,捂著肚子幾乎要跪下去,接著兩人迅速押住他,王碩不作任何反抗,甚至把身體的重量都壓到了兩人身上,做出體力不支的樣子。
四個人,其中一人開道,兩人押著王碩,拿槍的男人走在最後,沒有死角,王碩尋思起要怎麼逃跑。
王碩被押上了一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