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需要在山上的洞窟裡製作。」
「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過,那裡和落人洞門相通嗎?」
「咦?……等一下。」
「如果從落人洞門進去,可以坐船過去,釣魚時順便實驗看看。」
「不,你聽我說!」
橋叔拉大了嗓門。
「那裡可是禁止進入的喔。我不是告訴過你,那裡是島上的禁地嗎?那裡可是墳場,是過去島民姥舍的地方。」
「可是,現在……」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橋叔半直起身子,拼命搖頭表示反對。
「絕對別想在那裡製作起司,會遭詛咒的。」
「你說過島上的人十年會進去一次。」
「那是慰靈的法會,是認真嚴肅的事。」
「我也很認真嚴肅。」
「不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橋叔雙手交叉比了一個否決的姿勢。
「要是被發現了,可是會被趕出這個島的喔。那裡可以說是島民的精神象徵,是極為重要的洞門。」
「我們又不是要褻瀆那個地方!」
「不是這個問題。任何一個家庭、任何一個地方,不,應該說任何人都有不希望外人碰觸的部分,何況那裡對於在這個島上成長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場所。像你這樣從本島來的外人,硬要踏進那樣的地方,當然會引發紛爭不是嗎?你以為島上的人會怎麼想?」
「可是,究竟是誰會看到呢?」
今晚的涼介不輕易退縮。
橋叔盯著涼介。
「誰會看到……」
「橋叔,你說誰會看到呢?要是有其他的船經過,我們只要像往常那樣釣魚不就好了?只要沒有船經過,那裡根本是死角。」
「你沒有進去過,才會這麼說。你一個人進去的話,一定會覺得毛骨悚然。那是人類被迫死去的場所,飄散著詭異的陰氣。更何況,進到二、三十公尺的地方根本伸手不見五指,搞不好在哪個地方還留著骸骨。你要在那樣的地方讓起司熟成?有沒有搞錯?」
我不要,我才不幹。橋叔反覆嘀咕著。或許是一開始過度驚訝的心情已經消退,他的臉上甚至閃現痙攣般的笑容,不斷呢喃著「怎麼可能」、「說什麼傻話」。
「原來你這麼害怕?」
「那已經不是什麼怕不怕的問題。那裡甚至會讓人覺得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為什麼是地獄?拼命活下來的人只因為年紀大了就被丟棄在洞裡,你竟然說是地獄不會太過分嗎?」
「因為它就是給人那種感覺啊。」
「我不相信這種事。」
「哎呀,你實在是……」
「我們試試看吧!我想一定能做出世上稀有的起司。」
橋叔像是要避開涼介的視線般看著地上,抱住頭苦惱地說:
「這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我用這雙手殺了培諾,當時就把這條命豁出去了。」
橋叔拿起面前的杯子,自暴自棄般一飲而盡。
26
梅雨季節雲層滿布的天空放晴了。可能是鋒面暫時遠離,海象稍顯穩定。
涼介和橋叔的船這一天進入島的北側,兩人一面尋找底棲魚,一面行駛在岩礁群中,途中他們兩度採用拖釣避人耳目行駛到外海,並未看見其他船隻。
不久後海面進入無潮的狀態,這是潮汐停止變化、魚群不會來尋覓魚餌的時間帶。因為時間接近中午,幾乎所有的船隻都已返回南崎港。
「走吧!」
就和上次接近洞門時一樣,橋叔嫻熟地駕船穿梭在滿是岩礁的海上。涼介為了把甲板上的橡皮艇充氣,正努力踩著打氣筒。
「橋叔,現在竟然還用這麼古老的打氣筒。」
「別說那麼不知足的話,快點打氣。」
橋叔說,舉辦慰靈法會時,每艘船都是拖曳著手划船航行到這個海域集合,但若是他們現在也這麼做,出港時其他船隻一定會起疑,所以只能使用橡皮艇。這是在磯釣場捕龍蝦或章魚時使用的橡皮艇。出海時兩人把尚未充氣的橡皮艇折起來藏在甲板角落,進入這片海域後才開始充氣。橋叔釣石狗公時,涼介一直踩著打氣筒。
橋叔謹慎地操舵,讓船靠近海岸,船頭直直對著落人洞門。浪濤拍擊著巖灘,形成白色破碎的浪花。
「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