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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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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巴想了想,又問:“是等傅恆動手,還是我們先動手?”

“敵強我弱。”莎羅奔獰笑著,聲音又冷又狠,“先下手為強!”

三十四 欲和不和爭端乍起 輾轉周旋冷湖搏殺

五天之後,三枝起火羽箭帶著哨子,尖銳地呼嘯著從蘆叢中疾射出來,一枝中途墜落在沼塘裡,兩枝射到了傅恆中軍行轅儀門口飄然落下。守門的侯富保端著個大碗吃午飯,紅米蘿蔔肉絲辣椒拌起,往嘴裡撥拉得正起勁,見箭在眼前落下,罵了一句:“奶奶個熊!莎羅奔吃飽了撐的,不逢年不過節放哪門子起火?”撿起來看,上頭縛得有信,箭桿上寫:撫遠招討大將軍傅收再看另一枝,一般結束模樣毫無二致。伸脖子瞪眼嚥了口中的飯,顧不得揩掉唇上沾的米粒,高喊:“快報王總爺(小七子)有莎羅奔的要緊文書,立馬得傳給大帥!”兩個兵一路小跑進去稟說。

“嗯?拆開!”傅恆也正吃飯。和侯富保是一樣的飯菜。他胃弱飯量不大,乾隆旨意裡幾次都抄有榮心養胃的藥膳,他只選了胡蘿蔔青芹,比兵士們多出這麼一味菜。當下見說來信,傅恆用開水衝兌到菜碗裡,當菜湯喝了,湊過來看時,是兩封一模一樣的信,牛皮紙寫了又用蠟浸,顯見是防著落進水中。小七子雙手拉展了看,上面寫著:傅大將軍中堂勳鑑:我皇上深仁厚澤體天憫人,已屢有旨意息兵罷戰,俾益天下而置金川於荏席之上。將軍乃欲欺君耶?我使節在京,深蒙皇上優渥禮遇,而將軍以倨傲相待,金川地闊八百里,人民散處,而期期於半月至軍輸誠。非大將軍昏憒,是居心不誠,欲以金川人之血染大將軍之簪纓也!將軍攜此不忠之志,欲為不仁不智之舉,莎羅奔竊為將軍不直也。用是布達聊告微忱,以三日為期專候佳音。莎羅奔朵雲共具敬書無任激切!

傅恆看完,仰臉略一沉思,格格笑起來:“這個莎羅奔!我給他半個月他限我三天!”

王七子在旁發呆,說道,“我的爺!他可真敢玩命!我瞧這小子是少調教,欠揍!”傅恆將書信揉成一團纂在手心裡,悠然踱著步子,許久才說道:“莎羅奔不可小覷,我到金川實地踏看了,才知道張廣泗訥親敗得不偶然。”小七子沏茶送到他手上,說道:“那是!他那套兒在我們爺跟前玩不轉,他敗到爺手裡肯定‘偶然’!”

“是麼?”傅恆一怔,旋即大笑,杯中的茶水都灑落出來,笑得小七子直愣神兒,恰李侍堯進來,見這主僕二人形容兒,問道:“六爺這是鬧甚麼,笑得這樣開懷?”“來,你來得正好看看莎羅奔的信。”傅恆說道,又將小七子混用“偶然”的話學說了。李侍堯卟哧也笑,一頭看信,口中道:“上回世兄來信,小吉保也出息了,讀完千家詩了呢!你跟六爺,眼下也是不小的官了,出去也是高頭大馬耀武揚威的,一肚子青菜屎怎麼成?好歹也用心學習,得空讀點子書是正理。”小七子才知道自己說話不地道,不好意思地搓著手道:“我沒有小兔崽子腦瓜子靈,真得讀幾本子書裝幌子的!就是馬革裡屍,神主牌兒上的字兒總得認的是吧?”

“甚麼馬革裡屍?”李侍堯故意問道:“這話甚麼意思?”

小七子道:“馬革就是馬皮,打仗死了,屍首卷在馬皮裡頭,所以就叫馬革裡屍——您別笑,那是體面!”

二人又復大笑。李侍堯看完了信,手指點按在桌上,說道:“這是下戰書啊!三天之後他要動手!”“其實他拖不起時間,這都是藉口。”傅恆笑道:“信裡‘我皇上’說得親切,也是拉大架子嘛!投降,說到底是件難受事,不打一打,連投降也沒有本錢。也沒法向部族交待。也是向主子表明,他沒有反叛的心,只是我們和他過不去——若論起心,莎羅奔真不是易與之輩。”李侍堯笑著點頭:“是這個話,這信要給嶽老爺子也看一看。”

“這仗要打出‘分寸’二字,比全勝還要難。”傅恆斂去笑容說道:“哼!莎羅奔心裡有如意算盤,他斷然不會打持久僵持仗,他已經沒了那個本錢!一定是突襲,強打一陣佔點便宜就走!但無論東南北,他都衝不出去,只能打一下,抄刮耳崖北路山道向老巢龜縮。別以為只有‘面縛投誠’才是結局,生擒了他獻俘闕下,由皇上處置,也是‘分寸’!你們看——”他走向屋角一個碩大無朋的沙盤木圖前,用竹鞭指點,“嚴令海蘭察據守,不得妄自出擊增援,我就立於不敗之地。莎羅奔回逃的路在這裡,這個地方向東北有一座破喇嘛廟。打起來,我帶中軍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