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等一系列細節。但此時她也只能擔憂地望著,好在二胡是才用過的,各方面都很合適。
小提琴總有些高雅、氣質寧靜的意味。二胡不知為何卻總和瞎子聯絡在一起,格外有一種落魄的感覺。看這麼風度翩翩的俞玄義在椅子上坐下來,豎起二胡把弓擱上去,臺下又是一陣笑。
那起音是一聲喑啞的嘆息。
哎呀,我的一生真是苦啊!。
那樂聲是婉轉的、纏綿的、行雲流水的、綿延不絕的,然而又是那般的淒涼、哀怨、悲傷。月光如此明朗,世道卻暗;泉水如此清甜,人世卻苦。人一生要走過那麼長、那麼坎坷、那麼崎嶇的道路,才能到達或永遠也不能到達矮小狹隘的窄門。
人生是什麼樣的?它永遠孤獨。世界是什麼樣的?它如同身著錦衣而夜行。情感是什麼樣的?它永遠如同曲調中一般,在短暫的激昂和振奮之後,餘下安靜的柔腸百轉、欲訴難言。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等它慢慢沉澱下來,這短暫的一生也就過去了。
他奏得很好,聲調哀傷而不沉鬱,那麼激昂而清朗地訴說著人世間的不平之意。在纏綿的情傷之外,更有一種曠達深遠的“念天地之悠悠”的感覺。
陳塵雪聽得要落淚。
在電視劇中,主人公們總能重逢,但在現實裡,往往卻是倉促一別,羅浮夢斷,遺憾永遠留存在斷裂的生命中。
被秘書碰一下,她詫異地抬起頭來,驚愕地發現俞老滿面哀色,幾欲淚下。這位剛強了一生的老人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光明中的小兒子,他低眉垂目,認真演奏出跌宕嗚咽的哀音。
俞老輕輕說了一句:“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什麼都按他的心思來,他什麼都有了啊。這孩子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不得意、不快活的?”。
“他為什麼非要這麼折磨自己?”。
陳塵雪呆住了,在她眼裡,俞玄義是神,他哪怕哀傷痛苦,也是他自己高高在上的選擇。可是在父母眼裡,他一直是一個求而不得、不能自拔的受到傷害的孩子。
最後一個音符消失在空氣中。俞玄義抬頭微笑,臺下掌聲轟然。然而在光線昏暗的二樓,他的老父親遙遙凝注,憂慮心切,終於從曲調中聽出了他幽閉自守的心聲。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
玄義(九)
集錦篇第八十七章。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小雅采薇》。
那一天,和以往的每一天沒有任何不同。
春來,春將又去,但是這對寫字樓裡的人是沒有任何影響的,陳塵雪指揮著小秘書去佈置會議室,一邊詢問秘書室的負責人,參會人員都通知到了沒有,是否準時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