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我看著他,我在他的目光中看見比海更深的深深… … 我只是驚疑惴度,而他卻不再多說。
文澤命奶孃抱過麟兒玩笑一回,回去御書房中。而我這裡,越想越疑… … 難道他… … 又怎麼可能?正驚心動魄間,突然宋佩昭已在聽雨宮外求見… … 大喜之下忙傳進來,見過禮,看了茶,他方輕聲道:下官已回宮復職,以求助娘娘一臂之力。
怎麼?我奇道:什麼事讓大人改變初衷?
宋佩昭回道:非但下官一人回來,春菱姑娘一家,也已與下官一起全部進京。浩王爺昨日派人安置好她家人,為他家在京城中買地置房,且送給他家中黃金百兩,絲帛數車。且吩咐她兩個弟弟同進學堂。春菱姑娘的墓地,就在離京城不遠的青雲山。下官了無牽掛,又身負琴貴妃重託,因此仍進宮向娘娘敬忠。我看著他,輕輕搖頭,道:不對,浩王爺絕不會無故接她全家進京。究竟發生何事,大人額頭為何有小塊淤青?
宋佩昭長嘆一聲,道:果然瞞過不娘娘去。下官扶春菱靈框回鄉當日,正見一群村中潑皮,正對春菱姑娘家行橫,下官制止不住,幸而浩王爺細心,也派了人過去― 這才阻止一場浩劫。只是… … 只是春菱年邁的老祖母重傷不治,竟被生生打死。
什麼?!我站起身來,恨恨道:難道又是皇后?
宋佩昭嘆道:浩王爺的人捉住潑皮頭目審問,終於順藤摸瓜,問出他們指使者原是宮中一名叫王河水的公公。
我又氣又怒,不及思索皇后究竟為何要對春菱這樣窮追猛打… … 聽聽“啪”地一聲,已將手中正在玩弄著的一支碧玉替子狠狠折斷。我氣憤莫名,思索片刻,提筆寫下一封信,親手封好交給宋佩昭。吩咐道:大人,此信份量極重,請你務必親手交給薛相國。
從手上褪下只玄玉鐲作為信物,一併交給宋佩昭帶走。
第二日又是陽光明媚,正坐在花蔭底下吃茶,趙婚姆過來傳我去永泰宮見德仁太后,便怔了一徵― 太后自從蓮溪寺回來,早免去六宮向她請安之例,亦不過問後宮諸事,主動派人傳我,還屬首次。
是什麼事情呢?
進了永泰宮,才知道宮中新供了觀世音的佛像。瀝金繪花的樑柱之上明黃布慢四下懸纏。木魚聲聲,煙霧淡淡。青衣錦服的德仁太后背門而坐,口中唸唸有詞。我們等了一等,趙姆姆走上前,背對著我,附在太后耳邊低語了幾句… … 太后停下手,卻並不回頭。她背向我,問道:慧妃,聽說前幾日因皇后攔著皇上胡鬧,他竟在你的聽.而宮中動怒,還當著慧妃面不給皇后體面,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我一怔,忙行了全禮,起身,看著她青色堅硬的後背,看她後背上一團一團青色的百蝶圖案隱隱約約在檀香霧中浮沉… … 我聽不出她語中喜怒,更看不見她面上表情,只得含糊賠笑,回道:確有此事。不過皇上說完之後,仍聽了皇后娘娘勸誡,也並未由著自己性子來。
便聽太后鼻中“嗯”了一聲,隨後淡淡道:皇上本來明理。
只說了這麼一句,她便又是手抬口啟,又是木魚脆響與唸佛聲聲… … 不理我。陽光透過雕花窗提,將木頭花的影子清晰地烙在金磚饅地之上叢叢葉葉花花… … 牡丹桂花芙蓉薔薇,影影深靜,枝枝分明… … 空氣靜得彷彿能聽見輕煙四下散開的聲音… … 我正站得兩腿發酸,太后再度停下,她仍不回頭,淡淡地說:現今皇上大了,最近一年來,又有了心病― 對哀家倒比從前疏遠些… … 哀家素不當你是外人,既皇上喜歡你,你原該時時規勸著他― 往事已矣,他既已為人君,畢竟要以江山社授為重。
雖然不大明白德仁太后之意,可她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明明是不想讓我多問的― 便仍依著宮中規矩,對她俯身稱是。太后本來就直的後背挺得更加筆直,半晌方道: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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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又繼續轉動手中檀木佛珠,仍然不再理我。
抑鬱著,一路分花拂柳地回了聽雨宮,卻看見同貴殯正坐在屋中抱著麟兒玩笑。一見我面,她立時長身而起屏退眾人,她握住我手,滿眼喜淚,卻紅了臉,低低道:多謝妹妹。適才宋太醫已為姐姐確診,我已… … 今年底,德麟皇子就會新添刁、玩伴。
我歡喜難抑,眼中又酸,故意想著調笑她,卻正了一正臉色,淡淡道:謝妹妹做什麼,姐姐要謝,原該多謝皇上賜子才是。
同貴殯臉一紅,猛地摔開我手,咬牙笑道:好個沒正經的人!人家存心實意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