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首
翻檢書櫃,竟得幾年前舊稿,重讀時,不禁黯然神傷。我有一忘年友,堪稱文界耆宿,以呈閱之,則對我說:“雖事為實有,而夢亦非荒誕不經,然文章關乎氣運,少年人作此等文字,畢竟不祥。”屢勸毀卻。我不肯聽。
當初為日記,今略加刪改,仍以日記名之。其間關於青春、理想、夢幻、愛情,一切等等,畢竟稚拙,畢竟無可說。如果看了覺得不好,請你笑出聲來;萬一好,那麼不要哭。
是為引首,當無不可。惟悖老友規勸之情,抱歉實多。
陳希 於丁亥六月既望 。。
1、失戀了,很心痛
靜靜地看著那一株杏樹,看著它開花,生綠,結果,落葉,時候又早是冬季。如果它會思考,在這樣一個飄滿雪花的季節,它會想些什麼?會不會因為密佈彤雲而焦灼,會不會因為冰冷的接觸而傷感……
好了,可以了,不要想那麼多,因為越是多愁善感,越會覺得離幸福更遙遠。或者,真正的快樂僅僅存在於不經意間。
凌靈佇立在杏樹旁已經很久了。她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是一襲很憂鬱的藍色,可能這藍色與她的眼神很相配,去未免使天氣因為這藍色越發冷了。
中文系主樓前的場地上空空的,除了她和那株杏樹,此外就是徹地連天的雪花了。同學們都在忙,可以聽到樓裡邊書本稀里嘩啦地響。
凌靈傍著杏樹,衣裳上頭落滿了雪。
陳希打樓內走了出來。他是個不務正業的學生,這一點,所有的老師都有清楚,因為他讓所有的者師頭疼,讓全部的試卷鮮紅。
走到凌靈身邊,看著她,並沒有說話,與她同樣靜靜地兀立。兩個人比拚著沉默。
凌靈抖了抖身上的雪,說:“不在裡邊學習,跑出來幹什麼?”
陳希說:“沒有什麼,喜歡這樹,這雪,還有這天,我都喜歡。”
無言。
凌靈說:“我真想知道,每一片雪的來處,是什麼原因讓它孤零零地從天上到地下。”
陳希說:“它才不孤零。無數的同伴在一處又怎麼會孤零?”這句反問問得很沒有力氣。
凌靈說:“不一定啊。一切全都不一定。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永恆。”說著說著,竟然哽咽了,眼淚潸然落下。
陳希著了慌,忙說道:“不要悲傷了。事情過去一件,還有下一件在前邊等著,不要為了一件事苦惱不止。”
“你不懂。”凌靈的帽子上衣服上又落上雪了,她忘了去抖。杏樹枝條一動也不動,因為沒有風,所以盡顯它的沉靜。
“人啊,總是編一些動人的童話來哄自己開心。”凌靈感慨著說。
陳希反對了:“那不一定啊,童話也許是真的就有呢,只不過不過沒人看到而已。”
無言。
兩個人一同往前看,儘管前面是空曠的土地。他們的頭腦現在也和大地一樣純白。
//想要找敘事的開頭的確很不容易:一切都是並行著的,其間的關係又經緯交錯,複雜多變。有前因和後果,如果非要糾到最最早的時候,那故事就沒有辦法講吓去。
如果能隨心所欲地把斑駁鰵冗梳理得簡單;把平凡瑣碎變成繽紛絢爛,是不是也就離快樂不遠了。
或許是因為長在讓人變得憔悴,或許是因為夢醒讓人覺得困惑,那一次情動,難道洽註定是有頭無尾,只把頭深深搖動算是結束了麼?
凌靈的媽媽很早就去世了,是爸爸一個人把她帶大的。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打從一般孩子們春情萌動時候起,一直都有人追。凌靈生在貧家,她的鄰居宋宇家卻很有錢,宋宇的爸爸是一家股份有限公司的大股東,媽媽在行政機關,宋宇是個“玩酷”子弟。
她和凌靈是同學,幼兒園同學,小學同學,中學同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不知道是在哪一天,宋宇用一塊巧克力贏得了凌靈的感情,從此以後兩個人每天牽著手進出青色的校園。
有一句誓言叫做海枯石爛,宋宇不知道說了幾多遍;有一種相思叫###戀,凌靈守著甜蜜夢了幾個夜晚。
時間如果可以停滯,人的想法如果永遠不改變,那麼世界上不會戰爭與哀怨;簽訂了條約不被撕毀,握過手以後永遠交歡,天下也許就沒有硝煙。
愛情是一場戰爭,初戀最慘,因為還沒有開始習慣。
一年前,宋宇對凌靈說:“我要走了,我們全家都要去國外定居,以後要天涯相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