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不可,也一定要把方公子的妹妹賣了。
“唉,咱家做了些讓方公子不快的事,想必方公子不會說咱傢什麼好話。”魏忠賢唉聲嘆氣地搖了搖頭,伸手去拿一邊地茶碗:“黃將軍不必告訴咱家他都說了什麼,咱家也不想聽。”
此時黃石心裡已經是一迭聲地連叫厲害。因為奏章上沒有方公子的名字,所以黃石才一直考慮別把他吐露出來。如果黃石對魏忠賢撒謊,然後被魏忠賢識破的話,那麼兩人之間的關係立刻就惡化了,這趟進京落個什麼結果可想而知。就算魏忠賢不點破,黃石也難免疑神疑鬼,很難做到神態自然了。
現在魏忠賢根本沒有給黃石選擇撒謊還是不撒謊的機會,他目前還不想給自己添這麼個敵人。只要把這層關係說破,黃石就處在中立地位置,而不會是東林一黨。
“廠公容稟,”黃石知道瞞不過去,不得已只好把奏章從自己懷裡拿出來了。他伸手在封皮上輕輕撫模了一下:“孫公子和方公子讓末將把這封奏章上呈給天子。”
“噢?”魏忠賢臉上仍保持微笑,輕輕嘬了一小口茶後把茶碗放了回去,然後雙手扶膝對黃石正色說道:“那正好,一會兒見了萬歲爺,黃將軍就可以完成他們的託付了。”
“廠公明鑑,末將已經看過了這封奏章。裡面是……”
魏忠賢輕輕抬起一隻手掌,制止了黃石繼續說下去:“反正不會是說咱家的好話的,這個咱家心裡有數。但黃將軍是手握御賜銀令箭地節將,如果黃將軍要上奏天子,那大明是沒有任何人有權力阻攔的。咱家想來,黃將軍想必抹不開方公子和孫公子的臉面,所以已經答應他們轉奏了。有道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黃將軍就把這奏章遞給萬歲爺吧。”
頓了一頓後。魏忠賢臉上又浮現出剛才那種和藹的笑容,雙手也再次平放到了膝蓋上,語氣鄭重地說道:“萬歲爺明鑑萬里,如果萬歲爺認為咱家有過,咱家認罪伏法就是。今天黃將軍肯提前告訴咱家這件事情,已經足見盛情。咱家也不能讓黃將軍為難啊。”
正德年間,文臣是靠一員勝利歸來的武將,在皇帝面前痛陳宦官劉瑾之過,才將他扳倒。以黃石自己私下的揣測,孫之潔這個書生肯定想仿效當年倒劉瑾之故伎。但今天魏忠賢的形勢和年劉瑾的處境大大不同。目前魏忠賢已經是倒東林黨地旗幟,身後有齊、楚等黨的大批文官,而且皇帝對東林的印象也極為不佳。眼下的魏忠賢不是能靠一個武將在蘭臺答對就能扳倒的。
黃石明白這個道理,他料想魏忠賢也明白這個道理。今天魏忠賢這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只要他黃石不是東林的死黨,就斷然沒有在遞奏章時添油加醋的道理。那麼天啟很可能就會覺得東林黨是無孔不入地找人上書翻案,本來就很討厭東林黨的皇帝只有對那幫人更加厭惡。所以魏忠賢根本不怕他黃石去遞奏章。
黃石是東林黨的死黨又如何?魏忠賢面子上把這件事情做的堂堂正正,也沒有阻攔黃石上奏章。那天啟皇帝恐怕一瞭解經過就會認為魏忠賢光明正大,黃石自己倒是朋黨意氣——嘿嘿,邊將和朝中搞朋黨是犯了大忌,我是嫌自己命長嗎?
魏忠賢的意思很明白,他並不強求黃石站到他的一邊,只是希望黃石能保持中立罷了。而且他剛才的態度似乎表現出他願意獎勵黃石的中立,僅僅這一條魏忠賢就比東林黨做的漂亮太多了。黃石不禁想起孫、方二人把奏章塞給他的時候的言辭,那根本就是在逼黃石為東林黨效死。
因為他一開始的不信任和後面地猶豫,黃石還險些被歸類到閹黨和姦佞的行列中去。
等見到了魏忠賢的表態後,黃石就明白為什麼權傾朝野的左光斗一夥兒會鬥不過魏忠賢了。他相信任何時候騎牆派都佔大多數,“若非同道,即為仇敵”的東林黨分明就是把大多數人全推到魏忠賢那裡去了……其實如果不是他們非要殺魏忠賢,這老魏頭本來也是想在黨爭中騎牆地。
黃石當著魏忠賢的面思考了半天,魏忠賢悠然自得地喝茶,也不急於催促他。
半晌,黃石就坐在椅子上一欠身:“廠公果然是襟懷坦蕩,末將佩服。”
“呵呵,黃將軍過獎了。”魏忠賢展顏一笑。他覺得已經得到了需要的保證,而且這個黃石看起來是個聰明人,所以現在可以放心讓黃石去見天啟了:“黃將軍再稍坐片刻,咱家這就再派一個人去看看萬歲爺有沒有空閒。萬歲爺要在蘭臺召見黃將軍,咱家就不奉陪了。”
此時魏忠賢已經是穩操左卷,所以故作大方地連監視都不親自去了。反正蘭臺君臣對答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