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跟陳容這麼解釋,陳容已很是滿足了,她點著頭,依戀的,歡喜地看著他,眼中隱隱的還有著淚。
王弘看了好笑,正要說些什麼,這時,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女子哭泣聲,“足下見諒,小婦人只是聽聞你們前去南陽,想順道同去,尋找我家夫君石閔。還請足下結個善緣。”她哭聲幽幽,光聽其音便很讓人憐惜。
陳容嗖地轉過頭去看向外面。
只見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雙手緊緊地攀著一輛馬車的車轅,就是不讓那馬車中人把她推下。這婦人臉洗得乾乾淨淨,哭得也是梨花帶雨,只是一身裳服染滿塵土,還有幾處破爛,看起來十分落魄。
她赫然是陳微。
坐在馬車中的,是一箇中年肥胖的商人,還有一個婦人,以及兩個孩子。
陳微哭得梨花帶雨,那肥胖商人眼睛也不眨一下,他皺著眉頭厭煩地喝道:“我管你尋找誰滾下去,老夫煩著呢”
他重重扯著陳微的手,想把她推下馬車,扯了兩下卻扯不動。當下腳一提,“砰”地一聲把陳微重重踢落在地,直滾了兩滾,重重摔落在官道旁邊的田野上。
陳微好不容易爬起,便是放聲大哭。她一邊流淚,一邊小心地擦拭著臉上的泥土。
見她這個時候還在維護儀容,那婦人同情地嘆道:“說不定是好人家出身,夫主,不如?”
她還沒有說完,那商人便哧笑道:“什麼好人家的婦人?這十數天,她天天守在這裡,見到前往北方的車隊便要上來。一會說是去莫陽,一會說是去南陽,有時還說是去洛陽現在還敢說石閔是她夫主了。呸,這般日夜宿於荒野的婦人,肯定是一娼婦。石閔那廝便是做了胡人家奴,也是個鐵血漢子,他怎麼可能有這等娼婦女人?再則,石閔的出身再不光彩,他的所作所為還是讓人敬服的,萬不會讓這等娼婦毀了名聲去。”
那婦人聞言,點了點頭,收回了同情的目光。
望著那車隊離去,陳容又看向哭得梨花帶雨的陳微,呆呆說道:“她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她看向王弘,有點失落,也有點滄桑地說道:“她父兄還在,家族也在,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
王弘淡淡的聲音飄來,“她曾借我的名義害你。”
只是一句,陳容便馬上明白了。王弘在這件事上,動了手腳。她抬起頭來愕愕地看著他。
見到陳容一臉的驚愕和失落,王弘搖了搖頭,嘆道:“卿卿有婦人之仁。”
他瞟向陳微,“這婦人能忍,能狠,能裝,萬不可小看。如果你不忍,可以給她一個痛快。”
陳容想了想,終是搖了搖頭。
王弘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他側過頭打量著陳微,突然說道:“聽聞當**本準備嫁給冉閔,只是恰逢他納了此婦,你便絕了那心思?”
陳容哪裡想到他會突然問起這個?當下她點了點頭,道:“是。”
王弘啞然一笑,他慢慢說道:“冉閔若知此婦是這般性情,必然悔之莫及。”
陳容點了點頭,她也是滿腹疑惑,輕聲說道:“我一直以為,她痴愛冉將軍,可現在,我真看不懂她了。”
“有什麼看不懂的?少女嚮慕英雄,懵懂之時,自以為可生死相付。然這種嚮慕之心最是易醒。”頓一頓,他冷笑道:“何況,這婦人本不是純良之人。她夢醒之後,只會擇利而就,為了達到目的便是殺了曾經嚮慕的丈夫也可。阿容莫不是以為,這天下間的婦人都和你一樣痴傻?”
陳容卻沒有心思在意他的戲謔,她只是怔怔地看著陳微,想道:是這樣的嗎?前一世,我原來是敗在這樣的陳微之下嗎?
縱使前世事已如夢中,可她現在想來,還是恍恍惚惚。
陳容卻不知道,前一世,她死後不過一年,外出征戰的冉閔便被陷入重圍,五個月消失全無,眾人都以為他已戰死。那時已是冉閔妻室的陳微,在聽聞他已死去的情況下,以極其狠毒的手段殺死了冉閔的妾室,特別是那個盧美人,更被她折磨了七天七夜才餵狗。在第三個月時,自以為完全掌握了內宅的陳微,與一護衛開始戀姦情熱。
險勝得歸,風塵僕僕的冉閔在歸家後,得知這一切,當下一劍把陳微了結了。後不久,他又娶了一門妻。
正如王弘所知,這世間如陳容那麼痴傻的婦人極少極少。冉閔那一世,真正愛他的,也就是陳容一個。其餘的,不過是各懷目的而接近他。
這浮華世間,哪有這麼多情情愛愛,真心不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