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磷骨珠以及一些骨粉,按下圖佈置魔法陣……”
試煉?我急忙撲到儲物架前,果然,硫磺少了一瓶,地上還灑著一些骨粉。
“莎娜!”我高叫著跑出屋外,抓起揹包,一路奔入深深的密林。
呼嘯的風聲蓋住了一切聲音,我的臉被颳得生疼。我按照小惡靈們指引的方向前進,漸漸地,亡靈氣息越來越重,普通人可能感覺不出來,但對於我這個死靈法師,那股陰冷而腥臭的氣味幾乎令我窒息。沒過一會兒,碎骨墓穴那黑洞洞的入口便出現在眼前。我幾乎是一頭栽進了墓穴,小腿在洞壁上擦出一條血跡。莎娜畢竟不是死靈法師,根本不懂吸血惡靈的可怕。在碎骨墓穴的地下墳場,連我都必須小心行事,更何況她只是個搜靈使者。
我跌跌撞撞奔向墳場中央。惡靈的笑聲四面迴響,到處都是綠瑩瑩的磷火。不知跑了多久,我終於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間寬闊的石廳,足以容納幾百人。就在石廳中心,一團猩紅色的霧氣隱約裹著一個身體。紅霧向外延伸出無數細絲,象個蜘蛛網,卻又如水妖的頭髮一樣輕輕飄動,大大小小的綠色磷光沿著細絲出入,彷彿一大群蒼蠅圍著腐肉穿梭。我幾步跨上前去,短杖直伸進紅霧之中。必須阻止莎娜的試煉,否則她一定會被吸血惡靈變成乾屍。
驅逐法術立即起了效果。紅霧逐漸消散,莎娜的面容現了出來。我突然感到渾身發冷——莎娜雙眼緊閉,兩顆尖牙從豐滿的紅唇中伸出來,末端還滴著灰綠色的涎水。她那閃著栗色光澤的頭髮,此刻竟然變成屍骨般的灰白。
“莎娜!”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就在這時,她慢慢睜開眼睛,懾人的紅光射在我臉上,幾乎發出“噼啪”聲。但在她掐住我的喉嚨之前,我已經從揹包中取出傳送魔法卷軸,隨手甩開,用力擲在地下。
陽光從半開的門外照進來,我身上忽熱忽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硬木椅子硌得我背上生疼,不過和腿上的疼痛比起來,也就不算什麼了。莎娜半臥在我腳下,尖牙用力刺進我的小腿,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血液不斷向外流去。
吸血惡靈的詛咒太深太久,只有血沸咒能夠對抗。對於死靈法師來說,原則上沒有消解不掉的詛咒,只看自己的能力如何了。我的每一滴血液都會使惡靈的力量減弱一分,當莎娜體內的惡靈被完全消融,她就會恢復正常。
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麼多血液供她吸食。
看著莎娜的白髮漸漸變深,我不禁想要撫摸,卻抬不起胳膊。由於失血過多,我幾乎癱在椅子裡,意識逐漸模糊,唯一清晰的就是腿上的痛楚。尖銳的刺痛象電流一樣衝擊著我的全身,似乎有許多小蛇在我體內遊走不停,忽而左衝右突,忽而糾纏盤旋;它們使我麻痺酥軟,還伴隨著陣陣抽筋般的快感。慢慢地,我竟然喜歡上這種感覺,它讓我非常放鬆,甚至有種幸福和滿足感,連靈魂都在飄蕩舞動。我開始享受痛苦與快樂的交替衝擊,頭無力地歪在椅背上。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清醒過來。莎娜正仰頭看著我,栗色長髮垂在胸前,眼睛象兩汪清泉,波光盪漾,映出我的人影。
“沒事啦?好啦?”我虛弱的聲音掩不住怒氣。“誰讓你偷偷去試煉的?想脫離我的控制,去給卡梅斯當侍女?休想,只要有我在,你就別想!”
我費力地咽嚥唾沫,嗓子裡有股腥甜味,眼前直冒金星,心臟跳動聲象鐵錘敲擊木樁,震得耳朵直響。
“莎娜,你也太天真了。你以為卡梅斯要侍女做什麼?”那些傳言一句句浮現在我腦中。“他對她們施了法術,立在黑水晶花壇裡,用骨魂粉摻進泥土埋上,就象栽樹一樣,然後在你的後腰或是肚臍上打個洞,每天取你一杯血,作為他的日常飲料!你居然還以為那是什麼好差事!而我,雖然讓你做搜靈使者,但卻把你當成夥伴,遇到危險我還會救你……”
我驟然發出一陣長笑,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沒錯,一個死靈法師,居然用自己的血來救一個搜靈使者,而且當你吸我的血時,我居然還感到快樂!我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我笑得越來越響,最後變成一串嘶啞的鳴叫。莎娜站起來,臉上也浮起一個古怪的笑容。她無聲地笑著,眼眶裡卻盈滿淚水。
我覺得我們都要瘋了。
在這個亂七八糟的人世間,想不瘋恐怕都很難吧。
我在極度虛弱中睡去,醒來時已經是傍晚。我勉強撐起身子,頭象要被鋸開一樣,疼得要命。我找了些藥粉吃了,然後就去看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