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逆來順受的“好好先生”。他出身良好,自己又討人喜歡,一路成長,從沒人給他當面下不來臺過。面對韓崢的敵意,他盡力保持克制,但絕不意味著甘心繼續莫名受氣。在向米楊告辭後,他和米蘭一起離開了這間寢室。
他們走後,韓崢轉過身,面朝米楊問道:“他們在一起,是否也是你希望的結果?”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冷得像冰,讓人猜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米楊看著他蜷起的手指,思索了片刻後,說:“我只希望我姐能快樂。”
“快樂?”他呢喃重複了幾遍這兩個字,好像這是個很陌生的詞,隨後眼神空茫地望向合閉得緊緊的房門,嘆道,“好奢侈……”
迷濛
宋懷濤從韓崢和米楊的寢室出來後,沒有直接上樓回自己的寢室,而是把米蘭一直送至女生樓下才離開。
對於韓崢主動提起承擔給米楊送午飯的任務這事兒,他覺得有些不靠譜。路上他忍不住問米蘭:“韓崢他不是一向排斥你們,他能照顧好米楊嗎?”
米蘭倒是反應平靜:“他對米楊一直都還好,而且,既然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他就一定會照做。”
事實果真如米蘭所料。韓崢每天中午都會先把飯菜送到寢室,然後自己再回食堂用飯。米蘭偶爾還是會過來送飯,看看米楊的近況,不過都會事先會跟米楊說好,米楊也會提前告訴韓崢不用替他帶午飯。
如此兩週後,有天中午米楊終於忍不住對韓崢說:“如果不介意的話,乾脆以後你每次打兩份飯,你也回寢室一起吃吧。不然,等你再去,食堂的菜恐怕都沒剩下幾樣了。”他知道韓崢對飲食方面素來挑剔,又因為癲癇病人還有些忌口的食物,要像這樣食堂宿舍一個往返,就更吃不上什麼好菜了。
韓崢鐵著臉說:“算了,再說我也沒有飯盒。挺麻煩的!”
第二天早上,韓崢從架子上拿下米楊的飯盒時,發現旁邊多了一個簇新的飯盒。裡面還有一把可摺疊的調羹。他沒說話,不動聲色地把兩個飯盒都裝進了書包。中午,他竟然真的打了兩份飯菜帶回宿舍。
米楊沒告訴韓崢,飯盒是姐姐替他準備的。他也沒問;只悶頭把飯吃了個乾淨,待米楊吃完飯後,沒容米楊有異議,便直接把兩人的餐具都拿進盥洗室洗了。
洗完餐具,他擦乾手上的水珠,躺到床上去假寐。米楊驅動輪椅到他的床前,小聲嘆了口氣。
韓崢緩緩睜開眼,似有意似無意地問了一聲:“你幹嘛?”
米楊垂下眼睛,說:“韓崢,你是不是因為蔣睿涵的事,覺得對我不好意思?”
韓崢的胸口一悶,他閉上眼皮,輕哼道:“我當時腦子發燒、所以才瞎起勁……現在想想,我的確是不該管這事。”
“發燒的不是你,是我自己。”米楊的睫毛和嘴唇都顫抖得厲害,他下意識地搓著手道,“如果我自己沒有燒糊塗,你再煽動我,我也不會跨出那一步。可我不後悔,是你讓我看透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至少以後我回憶起來,我會記得,在我年輕的時候,原來我也很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人。這和對方喜不喜歡我、要不要我沒有關係的。其實這事的結果,本來就不應該讓人覺得意外,更不該怨誰!”他抿著唇,有些失神地想:他當時還衝著蔣睿涵大吼來著,他吼的什麼?——哦,好像是在責問她是不是有意戲弄殘廢的自己。他的眼眸因為被痛苦懊惱的情緒佔據而微微泛紅:他不該那麼說她,他知道她一定不是有心的。韓崢也好、蔣睿涵也好,他們都不是天性殘忍的人啊。
韓崢聽了米楊的話,半晌不做聲。在米楊調轉輪椅的方向後,他突然對著他的背影說:“有件事,我覺得,還是告訴你的好……那個蔣睿涵,好像沒有和我們系的李奕複合。”他和李奕關係一般,只是無意間聽見系裡其他同學在議論,說李奕試圖追回前女友,被碰了一鼻子灰。至於具體情況,他沒刻意參與八卦,因此也不甚清楚。
米楊把輪椅轉回一半,卻又住了手,沒有直面韓崢,悶聲道:“他們……怎麼會呢?”他的手指尖縮排手掌裡,心裡一浮一沉的,說不出來的味道。“該不會,李奕又找了別人吧?”
“你倒還有心情擔心人家呢!”韓崢沒好氣地說。
米楊被他的話噎住了,臉先是一紅,又轉而黯然到灰白。是啊,他是誰?又憑什麼去管別人的分分合合?罷了,他在頭腦裡給自己下了指令,停止再想蔣睿涵的事。見韓崢翻身已然開始假寐,在房裡他又無事可做,反而更添煩悶,乾脆早點去教學樓算了。他收拾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