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險櫃裡。夏農收下了餘下印在一張紙上的994 股,並簽了字。他把這張股票塞進衣袋。公司章程和備忘錄是由董事長與公司秘書籤名發出的,副本以後將呈交給盧森堡大公國企業登記所存檔備案。接著,三個秘書各自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工作去了。董事會的三位董事留下開會。他們一致贊同公司經營方向,全部會議記錄只有一張薄紙。公司秘書宣讀了一遍,董事長簽上名,就此,萬事大吉,蒂龍有限控股公司便算正式宣告成立。
兩位董事和夏農打了招呼,握握手,便先告辭了。只有斯坦恩先生將他陪送到門邊。
“如果你和你的同事打算買下一家看中了的企業,並打算將它歸蒂龍控股公司所有,請你來此把與購款相符的支票交給我們,再將那家企業的全部資產分成若干每股為1 英鎊的股票,其餘手續由我們來辦。”
夏農非常清楚這些話的含意。今後無論有誰對蒂龍公司提出疑問,都將被身為公司董事長的斯坦恩先生擋回去。兩小時後,他乘上了飛往布魯塞爾的晚班客機,不到8 點就住進了那兒的假日旅館。
第二天上午10點剛過,小馬克·弗拉明克陪著一位自稱為布歇先生的人敲響了夏農的房門。當他開啟房門時,發現他眼前的這兩個人活像是一對喜劇演員。馬克是個巨人,高出身旁的同伴整整一個頭,肌肉發達,強健有力;布歇先生則胖得離奇,一身肥肉,不由得使人聯想起馬戲團的小丑和遊藝場的雜耍演員。此人好似個皮球,四周勻稱得猶如孩子們玩的那種上下左右不分的圓形玩具,只有靠近細看,才會發現在一大團脂肪下面還有兩隻穿著擦得鋥亮的皮鞋的小腳,那堆肉的下部,像是有兩根粗粗的柱子。假如這傢伙站著不動,準會被人當成是一大塊整肉。
布歇先生全身上下惟一與這堆融為一體的肉團有點不協調的是他的腦袋。這腦袋頭頂尖,下端粗,深深陷進衣領裡,消失在視線之外。令人欣慰的是,他面頰兩側垂下來的肥肉總算穩穩地被兩肩托住了。過了好半天,夏農才相信此人確實有兩條胳膊,其中一條還拎著個約有5 英寸厚的樣式時髦的皮箱。
夏農退後一步,說了聲:“請進。”
布歇首先跨進房內。他稍稍側過身來,像個裹著灰色海狸皮外套的大圓球似地滾過房門。馬克緊跟著他,對夏農擠擠眼做了個鬼臉。隨後大家握握手,互作了介紹。夏農伸手示意請布歇坐在那張圈椅內,但對方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看來他倒是挺明智,準是從過去的教訓中得知,若是坐進一張周圍有扶手的圈椅內,就再也甭想抬起身來。
夏農給大家倒上咖啡後便單刀直入地談開了交易。小馬克坐在旁邊靜聽著,一言不發。
“布歇先生,也許我的同仁業已向您提過我叫布朗,是個英國人。我此行是受一些朋友之託,想來購買一批半自動卡賓槍或者自動槍。多謝弗拉明克先生主動告訴我,他可以為我介紹一個願意出售一些自動武器的人。我從他那兒獲悉,這是一批戰時製造但從未使用過的施邁塞爾型9 毫米口徑的自動槍。我同時也明白並且理解,賣主是無法為這批武器弄到出境執照的。但是,我的朋友們對此並不介意,他們願意承擔這方面的全部責任。您覺得我們方面的條件是否合理?”
布歇緩慢地點了點頭。由於脖子太粗,他沒法把頭點得更快些。
“我可以做出安排,向你們提供一批這種型別的武器。”他小心翼翼地說。“確實不假,我們無法為這批槍支搞到出境執照。有鑑於此,我手下的人不得不隱藏起自己的身份。我們可能達成的任何交易都必須是現金買賣,並且要確保我手下人的生命安全。”
“他在扯謊,”夏農想到,“他手下根本就沒有人。他就是貨主,完全是獨行其事。”
原來,二次大戰時布歇先生是個比利時黨衛軍隊員,在那慕爾黨衛軍兵營裡當廚師。與如今相比,他年輕時要瘦得多。由於天性好吃,見到食物便垂涎三尺,布歇很早就毅然投身於廚師這一行業。然布,命運卻偏偏和他作對:因為他做菜時自己嘗進肚裡的比留給大家吃的還多,結果弄得他在二次大戰前三番五次地丟掉工作。大戰給比利時帶來的饑荒,使得他跑到了駐紮在那慕爾的比利時黨衛軍部隊伙房裡工作。年輕的布歇當時盤算,只要進了黨衛軍,他準保能吃個痛快。1944年的一天,當德國軍隊匆匆從那慕爾兵營撤回本國邊境時,他們的一輛滿載著嶄新的施邁塞爾型自動槍的卡車開出軍火庫後突然拋了錨。當時情況一片混亂,德軍根本無暇修理,他們忙把槍卸下,藏進附近一個地堡,臨走時炸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