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鬍鬚一抖,像是見慣不怪的樣子,吊著嗓子笑說:“這軒園,也就這麼一個賤丫頭有點兒本事,她能把小刀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而你呢?還不是被這群小毛孩兒牽著走……”
“那人……還找不找?”沈老媽子自知沒臉,說話的氣勢也端不住了。
“必須找回來!進了咱們臥月樓,還想跑……以為這裡是善人堂還是客棧?”王伯背起手,緩步踱進屋內,探著小刀腦門兒的溫度,鬆了口氣。
雪萍見了王伯,自是垂下頭暫時避開,站到了屏風後邊。
綿綿的視線在沈老媽子和王伯身上徘徊,終究是猜不出來,除了教訓,王伯還跟沈老媽子說了什麼。
王伯一走,整屋的家丁、丫頭們都屏住呼吸,大夥兒都知道沈老媽子在火頭上,一個個不敢輕易走近。綿綿打量著她手邊的茶涼了,就藉故貼了上去,給她泡上一杯熱熱的菊花茶。
“園子裡,都找過了嗎?”出人意料的平靜。
綿綿端茶的手一頓,也是驚訝:照著往日的潑辣性子,王伯和內苑有交集,沈老媽子應該暴跳如雷、撒潑大罵才對啊!
“留下兩個丫頭,其餘的人帶上火把,都跟我上山找人。”沈老媽子又停了一下,轉了心意,吩咐鄭綿綿辦事,“這兩日花姨娘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今晚我就不上山了,暫且守在園子裡。他們一有訊息就回來告訴你,你呢,再挑些要緊的話回我。”
杵著聽訓聽得幾乎犯瞌睡的家丁們立刻醒神,紛紛告退,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後,十幾個人消失在軒園中。
綿綿扶住沈老媽子的胳膊:“沈媽媽要是信得過我,就先回屋歇著,一有丫頭的訊息,我必定親自去知會您……蕭瀟若不肯自己回來,我就是綁也要綁她去您屋裡領罰的。”她在“綁”字上加重了音。
沈老媽子不再說別的,出門後,瞪了屋外替她打簾子的雪萍一眼,嘴裡咕叨了幾句,具體內容不詳,但“狐媚”那兩個字眾人都是聽的一清二楚。
“總算送走了……”幾個膽小丫頭在書案底下避了許久,等沈老媽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軒園後,才敢哆哆嗦嗦抬起頭,慢慢站出來。
鄭綿綿好笑地瞟了其中個高的女孩兒一眼,問她:“平日,這屋子裡哪個丫頭和前廳的人有來往?”顯然這個高的女孩兒對一干家丁、婢女的情況很熟悉,綿綿才挑了她問話。
眾人齊刷刷看來。
面對眾人的目光,高個兒女孩兒臉孔紅得要滴出血來,她輕顫著說:“我,我……我不知道。”多半是知道綿綿要追究誰跑去前廳告密,自己又才想到一個人,這才吱吱唔唔了半天,謊稱自己不知道。
“你不知道?”還沒等高個子女孩兒回答,綿綿目光越過她,直勾勾地看著她後邊那個丫頭,淡定道:“你,站出來。”
都是婢女,都是卑賤的人,討了沈老媽子歡心,綿綿就似有了撐腰的靠山,在軒園一眾婢女家丁裡頭,說話多少有些分量。
還沒等綿綿問話,那癟著嘴像是要哭的小丫頭撥開人牆,擠到了她面前,“撲通”一聲雙膝跪下求饒:“綿綿姐,繞了我姐姐吧,蕊兒劃傷了手,她剛去過前廳取藥……但,但蕊兒保證,姐姐她絕對不會亂說話的。”說罷,她攤出自己的右手。
蕊兒的手的確只做了簡單的包紮,血色依稀可見。
雪萍在一旁仔細聽著,她忽然想起方才確實有個瘦削的身影,趁著大家不注意溜去了前廳,可能就是這個蕊兒的孿生姐姐——彬兒。
“雪萍姐姐,你可要幫幫我,彬兒姐姐她絕對不是個多嘴的人,你知道的,你知道的……”蕊兒看見雪萍,像是救命稻草般,死死纏了過來。她知道綿綿同雪萍關係要好,以為拉雪萍進來,綿綿就能給些面子,小事化了。
不過——
雪萍可沒順著她的意思,一個字也沒說。
第08章 我剖屍的
第08章 我剖屍的
“起來。”綿綿睨了一眼面露無辜神色的雪萍,又眯起眼說,“若真是彬兒多嘴,我自當回了沈媽媽,請她老人家決斷。倘若不是,你這一遭可不是白白跪我?”
蕊兒撿了一顆定心丸,悻悻的站起來撫平裙褶子,向綿綿道了聲謝謝,就隨眾人四處尋人去了。
軒園裡並沒有發現彬兒。
“雪萍,你怎麼看?”綿綿搓手取暖,往掌心哈著熱氣。
蕊兒急紅了眼,忙來求饒。
綿綿和雪萍都料定是彬兒將蕭瀟失蹤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