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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玉柔卻是在這一日的中午時便終於坐不住,打發人去請了武縣丞來。
武縣丞來是來了,但卻有些意外,“夫人是有事要吩咐嗎?”
胡玉柔道:“你再與我說一次當時情況可以嗎?大人走後,不知怎地我這心裡就有些發慌。”
武縣丞心裡也正發慌呢,也沒嫌棄胡玉柔是個婦道人家,再是婦道人家也到底是大人的妻子。何況如今縣衙後宅住進來的客人,旁人不知他卻是知道的,這是京城來的貴客,他們若是能出手幫忙,大人絕對沒事。
武縣丞便又從頭到尾,詳細的再說了一回。
他因為當時就在現場,說起來自然和方氏的乾巴巴描述不同,透過他說的話,胡玉柔就好像是眼前出現了昨日薛士文來時的那一幕一般。這人是薛氏的弟弟,官職也比周承宇高一級,這般想給薛氏出頭,態度自然不會好。
她甚至能從武縣丞的話裡,感覺到薛士文說那些話時的不屑,感覺到他的高高在上。甚至……或許還有對周承宇的鄙夷,胡玉婉一個普通閨閣小姐,若不是有人在她耳邊唸叨,中秋看燈的那一晚她說不出那樣的話。
所以昨晚上,周承宇才會不對勁的嗎?
胡玉柔不禁回憶起胡玉婉的話,這麼多年過去,又是在距離京城遙遠的長洲縣,可是卻依然有人因為他爹的原因看不起他,鄙夷他。昨日的薛士文,是不是態度上也表露出來了?
可他回來卻什麼都沒說。
還說,他要努力做大官,讓她做大官的太太。
這般即便進了京城,王妃娘娘們也不敢輕視了她。
胡玉柔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這個男人承受了那麼多年,蝸居在了長洲縣做一個小小縣令那麼多年,他如今突然升起往上走的念頭,是怕她也被人看不起,被人輕視嗎?
她何德何能,得到一份這樣的感情?
感動加上心疼,胡玉柔有些忍不住眼淚了,為了不在外人面前失態,她強撐著道:“我知道了,勞煩武縣丞了,我叫人送你出去。”
武縣丞卻急道:“夫人,大人這回去只怕會遇到危險,您看是不是……是不是跟家中的貴客說一聲?”
胡玉柔微微一怔,卻沒有立刻答應,“我想想。”
武縣丞失望的離開了。
胡玉柔抹了抹眼淚,卻是沒有立刻去找梁月梅和謝嬌。便是不知道原本的劇情,單看幾日前他們來時的態度,也知道他們是沒有將對週三老爺的怨恨記在周承宇身上的。
她都能看得出來,周承宇自然更是心知肚明。可不管他是愧疚還是驕傲,他堅持著沒有藉助侯府和公主府的勢,若不到萬不得已,她作為他的妻子,本應該最支援他的人,她也不願意去違揹他的意願。
他此次去之前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安神色,就連武縣丞也說他手裡其實是有把柄的,說不定他能夠圓滿解決這件事呢?
壓住心底的擔憂,胡玉柔想了會兒,便叫秀雲過來,吩咐她去把盧廣找來。秀雲到她跟前來伺候之後,盧廣便也被周承宇一併撥給了她,這回大房二房來人,盧廣也算是幫著出了不少的力。
盧廣很快就來了。
胡玉柔開門見山的吩咐他,“如今家裡沒什麼事必須要你忙的,你幫我去辦另一件事。”
盧廣低頭恭敬的道:“夫人您請吩咐。”
胡玉柔道:“薛同知來了長洲縣,如今就在胡家住著。你看是挑兩個信得過的下人,還是你在外面有其他信得過的人,從今兒開始你們全天候去盯著薛同知和胡家。那邊不管有什麼動作,你隨時來跟我說。”
薛士文前腳離開胡家,胡玉柔後腳就知道了這事。
她原本還以為自己是多此一舉了,可等得知薛士文卻把貼身隨從留下後,她就覺得事情也許並不簡單,她便又吩咐盧廣繼續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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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涼風乍起,趙寂言沉默的收拾行李。
雖然時間還早,可如今的長洲縣再待下去也沒意思了,還不如早早進京,也好熟悉熟悉那邊,有更多時間和安心的環境讀書。
爹氣了兩日,到底更看重明年的春闈,已經答應了明日和他一起走了。只是娘……娘自從那日起就開始絕食,甚至連話都不和他說了。他知道孃的意思,這是想逼他去胡家認錯,甚至是去把胡玉婉娶回來。
但他卻絕不可能再走回頭路的,眼下無法,只能早一點離開。他走了,娘沒有人逼了,應該就會吃飯了。
不過是兩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