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傳來,冥淩不由得微微一愣。
“怎麼,我說的話,難道你聽不懂麼。”抬頭,猛然間對上一雙眸,水波無痕,春寒料峭。冥淩這才回過神來重重叩了一首方才退下。
輕紗揚起,露出眉間一瓣白芍。
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
驟然間,湖心亭中輕紗揚起,再落下時已空空蕩蕩。
此刻,慶都的上空竟下起了小雨,雨淅瀝淅瀝地下著,紛紛揚揚,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裡的一幅畫軸,被泥水浸溼,看不出本來的樣貌,甚至還被不少人踩上兩腳。一個修長的身影彎下腰來,不顧泥水的骯髒,撿起地上的畫軸,小心的揣在懷裡,執起傘離開。
“公子,這幾日你去了哪裡,讓夫人老爺好生擔心。”
李府的宅邸中,此刻卻燈火通明,已有一月有餘未曾見到兒子的李氏夫婦此刻是驚喜萬分,這李府雖說不是大富大貴,卻是武林世家,這李氏夫婦,便是隱退江湖多年的武林翹楚。
男子並未答話,徑自走向書房,婉兒只覺今日的公子似與往常不同,正欲跟來,抬眼觸到眼神的一剎那,卻不由得打了個寒噤,愣是停下了腳步。
書房仍舊一塵不染,甚至連離開時的硯臺都未曾動過。看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李氏夫婦倒是還沒有忘記他這個“兒子”。
將畫軸展開,鋪在桌案上。如預料那般,畫上空空如也。
眸色漸漸沉了下去,直至子時,蕭逸書房的燭火依舊亮著。
透過窗欄,可以看見一個綽約的身影,倚靠在座椅上,眸光深遂,眉頭緊蹙。燭光在側臉打下一抹暗影,抬手撫過畫面,錦緞的絲質觸手溫和,一剎那,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人的身影,當時,正是一場陰錯陽差的交易讓他偶然間開啟了這幅畫軸。再後來,他竟意外的看到了畫中人動了。不知想到了什麼,男子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從筆筒中拿出一張卷疊好的宣紙,“畫技堪憂”四個字映入眼簾。
燭火幽幽,這一坐竟從子時坐到了丑時,門欄上,漸漸映出一串火光,起初只星星點點,將滿屋的筆墨卷入。肆虐的火舌將窗欄吞噬殆盡,空中,飄落一串即將燃燒殆盡的的畫軸。化為漫天的蝶舞。
“公子,公子,你快開門啊。”婉兒焦急的看著緊閉的門窗,漫天的紅光中,一道傲然挺立的背影立於桌前,靜若寒蟬。轉身的一剎那,原本緊閉的雕花門一瞬間被風掀開。
漫天的緋紅之中,髮絲如緞,閃動的衣衫滑過門欄,翩若驚鴻。
當婉兒倒下去的一剎那,眼中最後滑過一片火紅的流雲,纖塵不染。女子的嘴角仍舊留著血,掙扎了片刻便沒了呼吸,仍然瞪大的雙目彷彿死不瞑目。
翌日,李府被盡數滅門,李氏夫婦慘死於一場大火中,其獨子不知所蹤。武林之中一時人心惶惶。昔日的“武林第一劍”李宗孺如今死無全屍,怎不令人多想。
這一日,聶雲正在街上行走,身後跟著周弋,剛踏入鳳仙樓,便聽聞了這一訊息,心中不由得暗暗一驚,眸色不由得暗了暗,沒想到蕭逸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用心良苦,一箭雙鵰。只怕,現下早已有不少人將他當成了“弒父殺親”的魔頭了吧。一旦發現他這個“蕭逸”在雲霧山莊之中,雲霧山莊也難脫干係。而一旦發現了他這個假冒的“蕭逸”,就連靈隱谷都要遭受一陣血雨腥風。江湖之中,山雨欲來風滿樓。
武冠天下的魔音宮宮主,自從四年前在兵器譜排名大賽上一舉擊敗排名前三的絕情谷絕情公子的“落水劍 ”雲霧山莊穆凌雲的“玉骨扇”,孔雀山莊的“飛天翎”便銷聲匿跡。眾人只記得那一抹殷紅飄散的流雲和傲骨的身姿。直至落幕,無一人能掀開他遮在面上的斗笠。
魔音宮宮主,我倒是要一堵你的真容,看那張“蕭逸”的面孔下到底是一張怎樣惑世的面孔。聶雲不由得想到與唯一一次的雲雨,那時的他正是不由自主被這樣的蕭逸吸引,手不由得攥緊,只覺一陣氣血翻湧,彷彿有什麼從四肢百骸湧入心口,為什麼,為何你當日以這般的姿態落入了我的視線,卻消失的這般無痕,還是說,就連這整個江湖都是你手下的棋局,每一局博弈都要拋下一子,想到這裡,聶雲再也無法剋制心中氣血,霎時間胸中真氣翻湧,“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現下必須趕緊離開,否則必然會有人來找麻煩。恐怕不久,雲霧山莊的人便會差人將他帶回去了罷。
“你小子,沒長眼睛麼。”一油頭粉面的小哥看著面前被撞翻桌椅,掄起袖子就要一拳砸過去,驟然間被那凌厲的眼神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