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親自跑來越州,希冀能同宇家三少奶奶道歉,好挽回些許損失。
“我們明天再來。她總不能次次都不見。”翁齡璫靠在了馬車壁上,神色帶抹疲倦,稍顯棕色的眸子卻閃著熠熠的光。
秀雲還想說些什麼,見少奶奶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她動了動嘴皮子,終是將話給嚥下了肚子。
翌日仍是一大早,翁齡璫帶著秀雲,還有數件精挑細選的禮品去了宇府,她們在前廳等了半個時辰,等到茶水都涼了,丫頭回報的仍舊是,說三少奶奶身子有恙,不便見客。
秀雲當場便想發作,卻被翁齡璫一個眼色給壓了回去。
“不知這位姑娘怎麼稱呼?”翁齡璫看著前來回話的當歸問道。
當歸低頭,略顯拘謹,“奴婢不敢。奴婢當歸,在三少奶奶跟前當差。”
“當歸?”翁齡璫一笑,“喬府恰有一個丫鬟叫做芍藥,和你都是藥材名。真真是巧。”
當歸仍舊低眉順眼,“當歸不敢。自以為不及芍藥好聽。”
“真是個會說話的。不知三少奶奶得了什麼病,我孃家翁家的胞弟精通岐黃之術,我亦耳濡目染有過薰陶,若是有什麼疑難雜症,說不定我也能幫上點什麼。”翁齡璫腆著臉說話,態度十分溫和。一邊的秀雲卻越發氣大起來,在喬府,哪個下人不是看少奶奶臉色行事的,如今在宇府,少奶奶還要旁敲側擊才能套出些話來,委實讓人覺得憋屈。
“回喬少奶奶,大夫說三少奶奶是驚懼入體,鬱結於心,被不識好歹之人衝撞,受了莫大刺激,需得好生調養。如今身體雖無大恙,肺腑之間卻始終耿著一口氣,真氣無法舒散,病灶自然不輕。”當歸學著紫環的話,娓娓說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當歸這番話,無疑是表明宇家三少奶奶尚未報仇解氣,如今正耿耿於懷呢,而那不識好歹之人,罵的便是喬府那幾位了。翁齡璫聽了,自是覺得心裡慪得慌,她已放下身段前來求見,還得遭受人家笑裡藏刀般的刺話,她本是個脾性率直,素來只喜快刀斬亂麻之人,平時有話不曉得藏著,因此才招了婆婆不喜。此刻心中難受,又不好當場發作,一張臉霎時沉了下去。
秀雲也是個直性子,護主的很,她哪裡聽不出當歸口中的刺頭來,她年紀小,心性未定,氣得跳出來罵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說誰不識好歹呢?宇府這般待客,莫非也算是知禮知節?”
當歸不似紫環那般利嘴,也不像紫俏那般能言,她只是略略抬頭,漫不經心地看了秀雲一眼道,“說誰誰知道。”
語氣平波無痕,卻氣得秀雲臉色漲得通紅,支吾了半響才憋出了三個字,“你胡說!”
翁齡璫不欲多言,曉得此趟又是白費了心神,她冷冷道,“如此,我便改日再來拜訪。秀雲,我們走。”
她起身欲走,當歸便禮貌地在前頭帶路,及至將她們領到了大門口,她才行禮告退。
秀雲氣煞地瞪了她一眼,直恨尋常肚裡不備著些罵詞,否則今日定罵的她狗血淋頭才是。
主僕二人立在宇府大門口,見日頭開始灼熱起來,這才提了裙子要上馬車。秀雲剛上去,掀了簾子服侍翁齡璫進去時,宇府側門出來了一輛馬車。黑蓬的頂,暗藍色的馬車身,後壁還畫著宇府特有的標記。
翁齡璫側身看去,只見那一身藏青色短打的車伕正同一名青衣小廝說著什麼,神態甚是恭敬。
那青衣小廝目光若有似無地飄過來,風裡隱隱帶來幾個模糊的詞,分別是三少奶奶,覺蘭寺,晌午。
翁齡璫心中一頓,兀的計上心來。
十里景同 清風涼月 32。太子詹事
晌午時分,景宮眉用過午膳,便同紫俏一道前去覺蘭寺,紫環身子尚未好利索,便被要求看院。隨同的除了景宮眉主僕二人,還有兩名護院與兩名小廝。
到了覺蘭寺,有小沙彌帶著景宮眉前往後院歇息的廂房,這一次進去,只見寺院後院也有零零落落的小沙彌在走動。
“小師傅,不是說寺內弟子不能入後院嗎?”景宮眉問道。
小沙彌回道,“回施主,主持方丈說為防雞鳴狗盜,便在後院之地遣了些武師兄們錯時巡邏。”
“那你們方丈呢?小師傅能否代為通秉一聲,便說小女子有事求見。”景宮眉笑了笑,春花般璀璨的笑臉令小沙彌一愣。
他自覺失態,紅著臉低頭問道,“施主可是宇家三少奶奶?”
景宮眉點頭,“正是。”
“施主,方丈進京說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