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粉,迷糊地刷起了牙,待洗漱完畢,她出了淨房,紫俏已備好了外衣與下裙。
“紫俏,可是有事?”景宮眉穿了一身月白中衣,胸口繫著寶藍色湖綢齊胸襦裙,寶藍夾著月白的湖綢裙垂到腳底,如有水漾,雙臂又搭了淡黃的湖綢披帛,整個人明豔而精神。
紫俏回道,“前廳裡頭坐著喬家大少奶奶同她的婢女,她說要求見小姐你。”
“喬少奶奶?”景宮眉皺眉,“可是沙水幫的幫主夫人?”
紫俏點頭,“應該不假。”
景宮眉坐在了臥房內的紅漆圓桌旁,細白的手指扯著鋪在圓桌上的暗紅底繡碎花的桌布,想了想回道,“紫俏,你去應一聲,便說我病了,不見外客。無論如何都要回絕掉。”
紫俏雖不明白小姐所想,卻也點了點頭,然後開門出去。
景宮眉樂得自在,傳了當歸將早膳擺到了書房,然後就著清冷的晨光,一口一口慢慢享受著雞絲參粥和精緻的豆棗糕點。
半響,宇府大門口走出了兩名女子。
當先那名年紀約莫二十上下,身穿紫色交襟長裙,外面披著同色的半袖對襟薄紗衣,眉色稍濃,五官端正,眉宇間隱隱有股英氣,行步抬手間,毫無女兒家的做作之態,她走下宇府的臺階,面上不知是怒是喜,正是喬天禧的夫人翁齡璫。
翁鈴鐺身後跟著一名十五六歲的丫鬟,身穿嫩青色比甲,白色窄袖中衣,下著墨綠色馬面裙,深綠淺青搭配,襯得她膚如春雪,嫩如青蔥。她小巧的臉滿是怒氣,雙眉緊皺,嘴裡嘀咕不停。
“少奶奶,那宇家三少奶奶算什麼東西。我們都親自從杭州趕到越州來同她致歉,她倒好,擺著架子窩房裡不出來。當我們是好打發的麼。還有那個婢女,一臉面無表情,我還當是廟裡頭石頭堆的不會講人話呢!”
“秀雲!”翁齡璫厲聲喝道,“小聲點,要是讓宇府人聽去了,還當我們喬家管教不嚴。”
秀雲扁扁嘴,一臉委屈,她服侍著翁齡璫進了馬車,自己也坐在了她對面,道,“少奶奶。可是秀雲替你委屈嘛。夫人好端端地說要給少爺納妾,如今少爺讓少奶奶你來越州辦事,這事要是成了,少爺開心了說不定還會護著咱們。可這宇家三少奶奶連面都不讓見,這可怎麼商量嘛。”
“哼。”翁齡璫冷笑了聲,眉宇間的英氣越發濃了,“婆婆還當我是紙糊的貓呢。若不是七瑩在常大人面前襯著,沙水幫哪裡來如今這般氣候。我不過入門兩年尚未生育,婆婆便明裡暗裡要我替相公收個妾室。哪怕犯了七出,那也是三年無後。這喬家天下是相公打下來的,他都不急,我那麼賢惠做什麼。”
秀雲道,“可是少奶奶啊,夫人早就看中了隔壁戚家的三小姐,人都見了好幾次了。在下人面前說戚三小姐賢惠墩良,定是個有福的。還說她身段討巧,是個能生養的人,哼,明明屁|股大得像個燈籠,哪裡有那般好了。這種時期,少爺還讓少奶奶出來,這不存了心思好讓那大燈籠趁虛而入嘛。”
翁齡璫見秀雲越講表情越氣憤,她忍不住笑了笑,神色多了一絲柔和,“哪有你說的這般。這戚三小姐待我回去了自會好好收拾。相公不過是想我避開婆婆,免得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鬧得不開心。如今,倒是得想個法子同那宇家三少奶奶見上一面。”
“這宇家三少奶奶很了不得嗎?”秀雲問道,“少奶奶你送個名帖去府上便好,何必要親自來一趟。”
翁齡璫面色微沉,“她是不是個厲害的,我不清楚。只是她身後的人,端的厲害。相公那日回來說七弟和九弟闖了禍,原還商量著讓我隔日去向七瑩討個主意,好讓七瑩在常大人面前有個關照。未曾料到,還沒進轉運使的府邸呢,七瑩就差人來說,此事關係重大,她才在常大人面前說了幾句,便被下了禁足令。讓我們好自為之。”
秀雲張大了嘴,“連常大人都沒得幫,這可如何是好?”
翁齡璫沉吟不語,那日晌午,七弟和九弟風塵僕僕趕回杭州,說是闖了禍,待七弟同相公說完,便急急差她去常青楊家打探訊息。她的手帕交餘七瑩是常青楊的夫人,哪怕嫁入常府,同她關係依舊不錯,哪曉得還未到常府,七瑩便找了貼身婢女來告知,說是要他們好自為之。
她原以為事情並不嚴重,誰料當夜,曾同沙水幫簽訂一年水運協議的大商號,寧願付給沙水幫大筆的銀子也要解約。沙水幫曾經互相合作的大商戶一下便去了三分之二,與此同時,在京杭運河上運送的一大批貨也突如其來被當地官員扣押。事態一下子便緊急起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