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的噬咬,並不做聲,繼續那麼拍打著朱雀的背,就像是自己難過的時候,三師兄對自己做的那樣。
十指蔥蔥,玉面傾城。在只有一個小門的酒窖裡,全都成了無用的廢物。
三師兄抱著離自己最近的酒罈子,高興的唱著小調。
“夢中花,花中人,人如夢中飛花豔。敲山門,借問店,不知夜裡能相見?輕羅舞,退衣衫,一身舊聞玉骨陳。美哉妙哉,一夜暢歡。悲哉哀哉,命絕與前。”後面的詞,一時也記不得,這還是自己偶然間問四師弟借來的本子上寫的,把一個想和修仙者一夜風流的女鬼,寫的那叫一個風華絕代,只恨自己不是那書中的修仙者,任她要殺要刮的,一併給了她。
修仙者,女鬼。若是他能有這女鬼的一半熱情,別說是一夜暢歡,就是半日的相知,也足以讓他命絕於前。
三師兄抬眼看了看門上那一個腦袋大小的圓窟窿,外頭的月亮正好,圓的和個銀盤子似的,正好和門上的窟窿一般大小。
手中的酒已經喝了不知道幾罈子,兩隻眼睛裡已經沒有了那往日裡端出來的正人君子,豪情壯士的意思,滿心的盯著月亮發呆傻笑,想將那月宮裡的美人給看下來。
“若是你此時能來看我,我便此生此世非你不可。就是被掌門挫骨揚灰,也絕不反悔。我念著你來,又不想你來,你說這可怎麼辦啊。”嘴裡說的什麼,早就已經不是腦子所能想著的,只知道舌頭麻麻的不利索,那些個在嗓子眼一直徘徊的話語,被那些沖人的酒澆的一個一個的翻了天,撲通撲通的往外跳,攔都攔不住。
好在酒窖外連個鬼影都沒有,不然三師兄這禁閉,怕是要再關上幾年。
距離酒窖一千米以外的山沿上,正掛著一個蒙面的小賊。
瘦小的身子,渾身都裹著黑色的布匹,看不出到底是何方神聖。全身只有一雙眼睛還露在外面,比這林子裡的螢火蟲還要亮一些。
那小賊緊緊的抓著手裡的長藤蔓,摩挲著沿著山壁一點一點的靠近酒窖的方向。
如果自己沒有計算錯的話,這裡是去酒窖最近的路。
如果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這裡是栓繩子最保險的地方。
白日裡在後山的門口站了那麼一會,也算沒有白白的受了兩個門生的同情。
眼尖的朱雀看到了那條大師兄警告自己不可大意的山崖。這山崖斷的蹊蹺,好像是一塊千層糕,被一刀砍下去一樣,斷的直接,斷的乾脆。
回房拿出那張地圖研究了一會,意外發現這山崖前方不足一千米的地方,就是現在關押三師兄的地方。若是自己運氣好,摸著崖壁過去,一定能把五師兄的信函捎過去。
朱雀一想到那隻因為自己死掉的傳令蝶,滿滿的自責就化為了熊熊的勇氣之火,燒的自己一時間就鬼迷了心竅。雖然五師兄回房前告訴自己可以不用急著送,反正關上幾天那人就會出來,不急於這一時半會的。但是朱雀倔強的認為,這是自己報答五師兄最好的機會。
等到金子銀子相繼在院子裡的偏房睡著,才躡手躡腳的從衣櫃裡把翻出自己從銀子那裡借來的黑色衣衫。
銀子比自己還要瘦小些,那衣服費了好大功才套在自己身上,雖然有些不協調,但好歹隱蔽效果不錯。尤其是帶上面紗後,更是黑的徹底。
要是那輪明月能再低調一點,朱雀簡直就要謝天酬神了。
五師兄說過,那後山的山門晚上一關閉,論你是什麼高人異士,只能進不能出。山體外被掌門用了件什麼法寶罩了起來。晚上山門一關,整座山都進入休整狀態。任何人靠近,都沒有問題。但是一旦進去,只有等到這法寶修整完一遭才可能。這一等,就得是第二日開門的時候。
朱雀是這麼打算的,自己先溜進去,把信函給三師兄,陪他聊會天,就回門口找個地方貓著,等到早上門生開門的一瞬間,就以最快的速度衝出去。
一切計劃的很美好,運作的也很順利。
此時此刻,茭白月色下,朱雀已經坐在了酒窖的門口,和三師兄隔著門聊天賞月。
三師兄醉眼朦朧的看清楚那個在門口喊自己“三哥”的人,還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那人朝著自己的腦門扔了一顆不小的石子,才捂著頭上的大包湊了過去,果真是那個六師弟。
“怎麼?你被我灌了一回酒後就上癮了?這又來找酒喝?”三師兄伸手就摸起一壺酒遞出去,“來,這裡要多少酒就有多少酒,只要你不怕自己走不出去,敞開了喝。三哥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