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你認識我麼?”
安寧皺著眉,眼神中仍是一片惘然,朱景先又問道,“小蓮子?”
安寧竟對他點了點頭。
羅春霖一時也喊道,“小蓮子!”
安寧轉頭就看著他了。
“小蓮子!”朱兆年也喊了一聲,安寧又抬頭瞧著他,神情疑惑又天真。
羅春霖忙問道,“小蓮子,你爹是誰?你母親是誰?你家在哪裡?”
安寧皺眉想了半天道,“爹?就是爹,娘就是娘,我家在,在?”
朱景先道,“你家是不是在一個很大的地方,裡面有許多人?”
安寧點了點頭。
羅春霖又問道,“那你記不記得你爹是做什麼的,”
“爹?”安寧想了想,忽笑道,“爹會畫畫!爹吹吹還很好聽!”
朱景先想起梅花圖,忙抬頭道,“給我一支簫。”
一時眾人都在地上尋著,今兒抓周中也有小樂器,很快有人尋著了,遞了過來。朱景先拿著問道,“是不是這個,簫?”
安寧拿著那簫在手裡比劃了下道,“比這個大!”
“那你母親呢?你母親平常都在做什麼?”羅春霖又問道。
安寧想了想道,“娘會跳舞,娘會唱歌。”她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下來,“娘還……還常常哭。”
“那你呢?”羅春霖忽問道,“你多大了?幾歲了?”
安寧忽然扳起了手指,數了半天才道,“我五歲了!”
聞聽此言,眾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朱景先道,“羅大夫,她,她這是怎麼了?”
羅春霖道,“看來她只是想起了五歲時的一些片斷。”他想了想道,“也許那段記憶是她之前最快樂最懷念的時候,所以即使想起,也只願想起那時候的事情。”
“啊?”趙頂天道,“六姐五歲,那她要再長大一次麼?”
羅春霖皺眉想了半天道,“這個卻說不好。”
“那她會永遠這樣麼?”朱兆年問道。
羅春霖道,“那倒未必,她不是那種先天愚傻的孩子,你們瞧她眼睛,還是亮得很,她只是不願意去想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許再受到什麼刺激,就會慢慢想起過來。”
朱景先問道,“那……以後要怎麼對她,當她五歲還是十八歲?她總要照鏡子的吧,看見自己突然長大了,若是問起來,我們該怎麼解釋?”
羅春霖皺眉道,“這倒是個難事!她若有疑問,你們要不這麼說,她睡了很長時間,一覺醒來就長大了。中間那一段,只能讓它空白了。她現在只想起五歲的零星事情,心智也相當於五歲的時候,你們跟她說太多,她也不明白。”
周復興道,“她若願意活在五歲就讓她活在五歲,她若想活在十八歲,便讓她活在十八歲好了。”
朱兆年道,“景先,周賢侄說得對,她高興當自己幾歲就幾歲吧。”
朱景先看著安寧,眼神複雜之極。
安寧忽對他伸出手道,“痛!吹吹!”
朱景先這才驚道,“羅大夫,她的手?”
“我來看看!”羅春霖瞧了瞧道,“沒關係,只是傷著些皮肉,你們這裡若有傷藥,我就給她現包紮下。”
朱兆稔道,“喲!這裡可沒有,趕緊回家去吧。”
朱兆年道,“景先,先帶她回去吧,來日方長!”
朱景先牽著安寧,點了點頭道,“回家!”
在回家的車上,安寧依在朱景先的懷裡就沉沉的睡著了。回到家裡,給她包紮傷口時,把她給痛醒了,立時癟起小嘴哭起來,在灌她喝藥時,哭得更大聲了,完全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好不容易方哄睡了,朱景先仍站在她床邊發著愣,五歲?他喃喃地道,“我要拿你怎麼辦?怎麼辦!”神情苦惱之極。呆立了許久,從她房裡出來,失魂落魄的回到書房,卻驚見他爹正坐著等他。
“爹!”朱景先叫了一聲,卻又說不出話來。
朱兆年道,“坐吧!”
朱景先坐了下來,朱兆年倒了杯熱茶給兒子道,“先喝口水。”
“謝謝爹!”朱景先接過喝了一口,卻又嘆了口氣。
朱兆年道,“景先,唉,爹也不知道怎麼說了。”他嘆了口氣道,“也許這件事,一開始就不應該讓你來插手。”沉默了許久,朱兆年才緩緩道,“你,能放得下麼?”
朱景先的神情是少有的迷惘,“爹,要怎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