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有提前聯絡夏言,就到了她的家門口,按響了門鈴,心裡也並不確定她在不在家。
接近一分鐘後,夏言開啟了門,她一身職業裝,臉上化著淡妝,而妝容底下的憔悴也顯而易見。
進了門,我把檔案和那封信放在了桌上。
夏言問道:
“這是什麼?”
“夏建國的遺產,還有他的一封信。”
夏言的眼神逐漸犀利,雙手也環抱在胸前,似乎有些怒火在心裡氾濫。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沒去見他,他死了,這些東西是委託別人交給我,讓我交給你的。”
夏言依舊不語。
我也沒再開口,這樣的氣氛讓周圍變得更加地寒冷,在度過了不知安靜的第幾秒後,我說道:
“我走了。”
我邁動了腳步,夏言的喊聲也從背後傳來:
“拿上你的東西!”
只是停了一下我又邁動了腳步,對我而言把東西放在這就算做了我想做的事,至於夏言想怎麼處理是她的權力。
即將到達大門時,夏言拿著檔案和信堵到了我的面前,往我身上就是一扔,道:
“什麼意思?”
“人死了,事情就算過了,他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我是問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把東西給你帶來,我覺得應該給你帶來。”
“那是你覺得?你有沒有問過我?你替我想過嗎?”
“我當然是替你想的。”
“替我想?你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你兒子的死亡撫卹金!”
夏言的話讓我心裡哽咽,嘴也隨之張不開。
“我算是看清你了,拿上你的東西走吧。”
短短兩三天內,我好像走到哪都被人轟,究竟是我犯衝還是做錯了事?
心裡的酸感化作了苦笑,我看了一眼憤怒到極限的夏言,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於是狠了狠心說道:
“我覺得人死事情就算過了,與其糾結那些苦痛,還不如獲得些補償實際,這裡面的錢你幾輩子也花不完,你之前不是還勸我現實一些嗎?”
夏言的呼吸更加地重,又像是不認識我般看著我,眼睛也變得紅潤,而怒氣也隨之爆發,她將我重重地推了一把,一句話也沒說。
往後退了兩步,我站穩了起來,又說道:
“東西你留著,信你不用現在就看,人生還很長,說不定哪天回頭看看,一切都是那麼雲淡風輕,你也會想起生你的那個人,想知道他在死之前對這個世界有什麼想說的。”
“那是你,不是我,我沒你善,善到如此窩囊,無價的東西在你這竟也有一個價碼,你讓我覺得我這些年對你的愧疚就是一個笑話。”
“沒錯,是你看錯我了,錢是好東西,你也犯不著為了我這樣的人浪費感情,收下這些應得的東西讓自己生活變得更加好。”
說完,我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而崩潰的夏言也再也不掩飾地哭起來。
將東西再次放在了桌子上,我說道:
“不管你愛不愛聽,你的心沒你嘴說的那麼硬,你十分需要他的道歉,只是你沒有意識到,或者說是你自己不願意承認,這封信你一旦毀了,你就徹底失去了和他和解的機會,那也是你和自己內心那些苦痛和解的機會。”
夏言抹去眼淚,又是喊道:
“不要把你自己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你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聽著夏言的哭腔,我只覺得鼻頭一酸,點了點頭,再次邁動腳步,經過她身邊時我輕聲說道:
“好,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開啟了門,我走了出去,關了門後便徑直朝著電梯走去,不敢有片刻停歇。
下了樓,我點上了一根菸,腳步也越來越快,似乎要趕上了心跳的頻率。
我試著放空自己,什麼也不去想,更不想去觸碰到關於剛才夏言的一切畫面,讓事情就這樣了結吧,沒什麼好顧慮了,更沒什麼對錯了。
……
廣州迎來了一波更冷的冷空氣,從天氣預報裡我得知今年的冷空氣比往年更多一些,而除了溫度下降了幾度,其他一切再這個星期裡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舒瑞依舊還在杭州,依舊不接我的電話,我也依舊住在了舒瑞那空蕩蕩的大房子。
張美美消失得很徹底,一百萬也已經賠付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