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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間的窗戶跟前看了又看。最後,他沉默了。於雅先估計到王德勤出於面子,在這種時候不會馬上表態,讓景紅上班的事也不可能立竿見影,所以不等王德勤開口又說:“王總,過兩天再說吧。”

第二天,工會真的買了兩箱玻璃,派人到住平房的職工家,挨家逐戶地補換破損玻璃。於雅先還幾次大會小會上宣傳,王總很關心和同情家住平房的職工,親自到景紅家走訪,檢視實情,當了解到我們許多職工家裡窗戶玻璃有破損的情況後,當即批款給工會買玻璃,無償為職工更換。此話很快傳到王德勤耳朵裡,覺得這個工會主席的確很會做工作。

經過幾次斡旋,最後於雅先終於讓景紅重新上崗了。然而沒想到,好景不長,不久出了車禍,景紅右手致殘,基本喪失了勞動能力,而且那輛肇事車輛逃逸,事故造成的一切損失都得由景紅自己承擔

想到這兒,於雅先再也躺不住了,翻身下床,用水抹了一把臉,就出了門。

這裡距離景紅家也就不足一公里,那個簡易的平頂房,於雅先很熟悉,但由於昨晚沒睡好,頭昏沉沉的,她竟然找不到景紅的家了。怎麼會找不到了呢?找了一家又一家,最後,她才發現自己沒錯。只不過,這間小平房換了主人,門窗重新漆了一遍。

新房主告訴她,這兩年,景紅把鄰居和同事都借遍了,現在還拉著兩萬多塊錢的饑荒呢,窮坑填不滿,人家都躲著她。兩天前,為了給孩子治病,她把房子賣了,暫住在一個被遺棄的破舊車棚裡。

於雅先腦子裡嗡的一下,那個建在鐵路沿線上的破車棚已經年久失修,根本不能住人啊。

前邊路邊,出現熙熙攘攘的一堆人,大約十五六個,更多看熱鬧的人在兩步之外圍成了一個圈子。一個粗啞的嗓音在人群中傳出,其餘人跟著起鬨,不時響起一聲聲尖叫和口哨聲。

於雅先半天才從圍觀的人群中擠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令她震驚、心酸的一幕:景紅一絲不掛地躺在地上,旁邊散亂著她的衣服和鞋子。她雙臂抱胸,凌亂的頭髮上還有一些雜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見她可憐,直幫她把衣服給披上,可是景紅卻用手將衣服一再推開。

“景紅!快穿上,天多冷呀,別凍著,聽話!”於雅先一步衝過去,一邊勸著一邊試圖遮住她,可是景紅彷彿不認識於雅先,沒有任何反應,還是不停地扔掉給她蓋上的衣服。幾次過後,景紅好像有些不耐煩了,突然用腳一踹,正好踢到於雅先的左額上,頓時,於雅先眼前一黑,險些跌倒。

“有好戲看了!”不知誰喊了一聲,隨之響起一聲更尖銳的口哨。

“景紅,你怎麼誰都打呀!這肯定是得了精神病了。”白髮大娘顫巍巍站了起來,眼眶裡含著淚水。

一陣眩暈過後,於雅先感到身後一直有人在往前擠,身子不由得往前挪了又挪。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不少人都是一邊說一邊擠。

“我也看不清呀!”有些人對自己的位置好像還不是很滿意,極力尋找著更加合適的角度。

“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人家還不夠慘嗎!”於雅先在忍耐了很久之後氣憤地吼了一聲。一瞬間,她渾身的熱血彷彿一齊湧上了,化作一腔激怒,讓她不住地顫慄。

擁擠的人群稍頃靜了下來,可是沒過多久,潮水般更加猛烈的擁擠又開始了。於雅先只好摸出手機撥打“110”、“120”。

就在這時,旁邊的白髮大娘揮手打了一個男人的耳光:“還要不要臉,你一個大老爺們總擠什麼?從開始到現在,你一直在擠,還沒看夠啊!”

“死老太太,你打誰?”那個男子雖想發作,但迫於理虧,只好狠狠瞪了老太太一眼,在那一瞬間,於雅先注意到,景紅周圍都是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

老太太告訴於雅先,她是景紅的鄰居,早上5點多鐘上早市時就看見景紅呆坐在馬路邊,本以為她一會兒自己能回家,就著急先走了。等她半個多鐘頭回來的時候,發現景紅不僅沒走,反而脫光了衣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120”急救人員率先趕到,抬著擔架,試圖將赤身的景紅抬走,可是她手腳並用地對急救人員又踹又打,掙脫了之後,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就又躺著不動了。這時“110”人員也趕到了,幾個人上前強行幫助景紅穿上衣服,忙活了半天,才將她制服抬上車。

於雅先不由深深出了一口氣,從那一雙雙冷漠甚至幸災樂禍的眼神裡,她感到了一種可怕的醜陋。

醫院的診斷很快出來了,景紅患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