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習慣,用了早點,她便客廳裡見到了趙穎。趙穎眼底帶著深深陰影,昨夜顯是沒睡好,如今見著蘇芷晴,眼圈立時便紅了。
“芷晴姐姐,昨日若不是有你,我……我當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一邊說著,趙穎便一邊拿了帕子拭淚,邊上是跟了趙穎丫鬟飛煙。
蘇芷晴朝飛煙使了個眼色,飛煙便急忙上前勸慰道,“小姐莫要傷心,這大風大浪咱都見過了,如今苦甘來,可還有什麼可不滿?”
素月也跟著勸了幾回,才叫趙穎止住了淚。
按理,趙穎如今也算蘇芷晴一個有力盟友,身邊心腹飛煙又是自家人,只趙穎為人單純,又是個軟弱性子,她委實不敢將這等大事告訴她,否則被三房嗅出絲毫氣味來,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只蘇府之中,黃氏忙於內務,她懷裡揣著這樣一個燙手山芋,卻又連個盟友都無,如何傳遞訊息?如何瞭解他人動向?如何知道外頭局勢?
這閨閣女子苦處便於此。
得找個可信任人才是。
蘇芷晴心中暗暗想著,只略一思索便發現,這家中,若還有個或可信任,大概便知有蘇朔南了。
她一邊懷揣著心事,一邊與趙穎有一搭沒一搭得聊過了,二人便一同往學堂去了。
因了蘇如絮被禁足,女孩子只餘下三個,先生教是不甚仔細,蘇芷晴一邊惦念房裡還有葉昭這個大活人,一邊想著,該如何與蘇朔南解釋眼下局勢,倒是並未注意到蘇雅蘭不一般神色。
好不容易熬到下學,趙穎又要拉了蘇芷晴一起,蘇雅蘭一臉嬌憨道,“穎兒姐姐總是這般,抓著芷晴姐姐不撒手,叫人家連點小私話都沒得說。”
趙穎“哎”了一聲,侷促得攥緊了手裡帕子,輕聲道,“是我失禮了,如此我便先走了。”安說趙穎比蘇雅蘭可是大了好些歲數,然則許是本能,趙穎見著這個小表妹,便覺得渾身上下哪裡都不舒服很。
蘇芷晴這才回過神來,有些好奇得看著蘇雅蘭,這個堂妹,她是當真摸不透,即便只是五六歲年紀,可蘇芷晴卻覺得她比蘇如絮還要難以掌握了許多。
蘇雅蘭笑眯眯得,額頭上是她總戴著“額間鶯”,只因出了孝,是以換了個亮澄澄純金球。
“芷晴姐姐總是這般,心事重重,來去匆匆。”蘇雅蘭突然道。
蘇芷晴先是一怔,隨後才細細咀嚼起這話意思來,“沒奈何,天生一副勞碌命,不比妹妹來輕巧。”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說不得這是幾輩子修來福氣呢。“蘇雅蘭笑容依舊燦爛很,眼底卻透露著一股戲謔般,輕佻道,“昨夜妹妹做了個夢,夢見姐姐要成親了。是京城裡,那地方像是座宮殿,地上鋪著漢白玉石板,姐姐裙子上繡著鳳凰,光是裙襬就拖了足有一丈多長,好看緊。”
蘇芷晴聽得莫名其妙,只好笑道,“好沒羞小姑娘家,哪裡這種夢?還敢調侃姐姐了?也不怕我告訴三嬸去。”
她看得出蘇雅蘭觀察她,於是便刻意表現出毫不知情模樣,蘇芷晴確實是不知蘇雅蘭意思,但見她曾與自己示好,只覺得此人當是不會害自己。
“竟是這樣嗎?”似乎明白了什麼,蘇雅蘭喃喃低語著,轉身走了,留了蘇芷晴一肚子莫名其妙。
蘇雅蘭走路上,心思全然不走路上,憂心忡忡,竟是差點被絆了一跤,被留香一把扶住,“小姐!可要仔細點啊。”
她這才恍惚回過神來,“竟不是她,那麼她又是誰呢?”蘇雅蘭反反覆覆唸叨著這一句話,直聽得留香嚇得想哭,暗暗想著,莫不是這蘇家接連死了人,陰氣太重,連三小姐也得了夢遊症吧。
然則過了一會兒,蘇雅蘭像是突然注意到了自己反常,又慢慢站好,恢復了常態。
這世上,蘇雅蘭一直以為再沒有人比她見過多了。早些年蘇府貧瘠,後來動盪不安,再到位極人臣,權傾天下,後是一夕之間覆滅。掰著指頭算來,尚且不過二十幾年功夫。甚至於蘇家被滿門抄斬時候,蘇雅蘭她甚至還不到二十五歲,只有一個尚且餵奶中孩子。
她一直以為自己瞭解所有一切事情前因後果,從林姨娘和杏兒死到趙穎被誣陷被逼削髮,她該是一一見證。
杏兒死後,她出手干預,叫林姨娘提早自是因了,許多年後蘇家一夕覆滅,乃是蘇朔南為報復當年林姨娘被蘇家人集體逼死大仇。既然杏兒之死已是釀成之禍,不讓蘇朔南過分記恨蘇家便是她唯一可做事。
其後,趙穎事,她卻是想要袖手旁觀。畢竟蘇朔南對這門婚事也是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