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葉家自來政治傾向和與奔雷關係,蘇芷晴幾乎可以斷定,葉家暗地裡是太子一黨。
“蘇小姐說笑了,不過一普通人耳。那日驚了你馬,實是情非得已,還望莫要見怪。”葉昭輕咳了一聲,臉上依舊是笑眯眯地模樣,不緊不慢得將那日事和盤托出。
卻原來,葉昭那日帶著親弟弟葉楚已然去滄州轉了一圈,將兵符拿到了手,又連夜趕到錦州與接應他二人車隊回合,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離了錦州,本是準備直奔京城,誰承想滄州營人馬竟是自連綿山路出發,繞到想要包抄他們。幸而滄州士兵經過小鎮有奔雷卡子,訊息傳遞出來後,葉昭命令諸人原地換裝,假作商旅,竟是反其道而行,又回頭往錦州去。
及至路上,眼瞧著後頭追兵就要趕上來,路卻被蘇家馬車堵了,葉昭這才兵行險招,將兵符藏於蘇芷晴荷包裡。其後商隊進入錦州城後,又化整為零,分三路回撤京城。
葉昭為了引開追兵,單槍匹馬竟是又進了一次滄州,鬧了些動靜才回頭,誰料半路疏忽,這才受了傷,好藉由他,行動裡其餘人都順利返京了。
“就這逃命期間,你竟然還能指揮小七混進蘇府裡來,可是為了確認虎符安全?你可曾想過,若是蘇家並無扶持太子之心,反倒將虎符交給沈家呢?”蘇芷晴有些好奇地問道。
“那可是萬萬不可能。”葉昭笑得狡詐,“黃將軍乃是奔雷七星之一開陽,也是奔雷裡,上一代七星中碩果僅存一位。”
蘇芷晴一時氣結,難怪她那位外公會看中她爹爹那死心眼窮小子,卻原道二人都是一般死心眼。
不得不說,蘇芷晴方才一瞬間,是有些動搖。亂世裡,百姓如螻蟻,多顛沛流離,妻離子散,蘇家如今尚不算顯赫,於這一場亂象中,卻還是有逃生機會。她一邊著手配合黃氏肅清蘇府,一邊卻仍考慮是否該勸說蘇之合退出這場爭鬥中,明哲保身。
然則,如今黃老將軍早就深陷於此,便是日後事敗,誅黃家九族之時,蘇家也是保不住。蘇黃兩家是拴一條繩子上螞蚱。蘇芷晴輕輕嘆了口氣,看著葉昭依舊含笑目光,只能心裡安慰道,“好這條繩子上螞蚱夠多。要死也有葉家林家前頭頂著呢。”
“若說奔雷以七星劃分,葉公子定然是屬於第七星搖光。”蘇芷晴知葉昭等自己表態,卻是沒好氣得開起了玩笑來。
“這是為何?”葉昭饒有興致問道。
“搖光又作破軍,想也知是以血肉之軀祭萬千江河。”提到此處,蘇芷晴反倒有些懶懶地,邊說著邊站了起來。
小七便忍不住道,“葉公子正是七星之一搖光。”
“葉家歷來都是自破軍而出。”葉昭補充道。
江山處處埋忠骨,而那些死了甚至連名字都留不下,不過是些傻子罷了。蘇芷晴忍不住心裡暗嘲起來,她有些疲憊得站起來,“也晚了,若再不熄了燈,怕身為外頭就要有人懷疑了,葉公子有傷身,先好好休息,明日再細談吧。”蘇芷晴邊說著,邊吹滅了燈。
屋內瞬間陷入一片黑暗裡,小七悄悄上了頭上樑柱,“我來守夜。”
屋裡靜悄悄,蘇芷晴自去屏風外頭美人榻上睡下,閉了眼,竟都是過去事。
她已很久都不去想以前事了,然則一再被提起奔雷,卻讓她心裡有了許多莫名其妙情緒漸漸蔓延上來。
屋裡有淡淡血腥味,蘇芷晴這一夜睡得並不好,醒來時,竟是天都大亮時候了。因了不習慣這美人榻硬度,醒來一瞬,蘇芷晴只覺得手腳痠軟,背後疼厲害,不禁倒抽了一口氣,愈發不爽了。
素月一旁無奈道,“小姐,表小姐來了,想來見您,被奴婢攔了外頭呢。”
“攔好,日後任誰都不許放進來,無論何人何時來,都是這般應對。委實攔不住了,你就得確保叫小七聽到有人要來。”蘇芷晴皺著眉,要她把葉昭這個大活人藏一個月,實難了些。
想自己這一夜擔心受怕,蘇芷晴驟然意識到,某個不速之客似乎還沒醒,於是毫不避諱繞過了屏風,葉昭果然仍歪她床上,睡得正熟。
葉昭生俊秀,面板是養尊處優白皙,只近日來日子苦了些,眼皮底下有深深疲憊,臉頰也凹陷下去,唇色都是白。
“中午備點補血東西,只說是我嘴饞了便好。”蘇芷晴想了想,還是沒忍心打擾他,轉身坐到銅鏡旁,叫素月給她梳妝打扮。
葉昭醒來時,便見到這樣一個挺直背影,心下竟是驟然一動。
涼亭笑談天下計
幸而蘇芷晴向來有不閨房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