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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道,師父之所以會收他為徒,根本不是看上他的武學資質,只不過因為一個人清閒太久實在無聊,看他死了爹孃無親無故,性情又與一般孩子不同,以為會很好玩,所以才留在身邊聊以解悶。

結果師父收了他之後,才發現自己根本看走了眼,林渺比一般孩子更加沉悶無趣,不僅不會講笑話,連聽笑話也不會,經常讓獨自大笑不止的他覺得十分挫敗。

對於師父而言,林渺這個小徒弟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學武刻苦,外加對他十分孝順吧。

師父年壽雖高,連自己究竟有多大歲數都說不清楚,但一直精神矍鑠、鶴髮童顏好似世外神仙,他曾經也一度天真地以為師父會長生不老,比他還要活得長久。可是他又錯了,師父與常人無異,也會老,會病,會死。於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他又成了一個人。

獨自一人生活的日子實在苦悶,之所以後來收留了楊小灰,與其說是憐憫他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身世,倒不如說是怕了那幾個月煢煢孑立、形影相弔的日子。

楊小灰其實很乖巧懂事,與年少時的他相比,天性中多了幾分正常孩童該有的活潑頑皮,多虧了他,林渺才不會孤僻到連說話的人都沒有。

對於楊小灰在自己身邊存在的意義,林渺十分清楚,楊小灰還小,如今才不過十歲大,在他練好武功能夠自立前,兩人應該還能再彼此相伴三五年。有這幾年也夠了,他並不奢望有什麼能夠長長久久,畢竟誰都沒有責任必須陪伴他一生。

至於楊小灰長大了、離開他以後,又有誰來陪伴他?他也並不關心,無論是誰都好,都只是他單調平凡生命中的過客。

而如今突如其來硬生生闖入他生活的顏玉函,應該連過客都算不上吧。他的停留既不可能有三五年那麼長,也不會有三五個月,最多隻剩下不到十天罷了。就像流星一般,在他的天空劃過一道燦爛奪目的光芒,然後轉瞬即逝。

他有什麼理由為了那註定消失的剎那光華,迷失自我、改變自我?沒有。所以,他這幾日的情緒波動完全是沒有必要的,是純屬庸人自擾。

若從未得到過,也就無所謂失去,所以,沒有付出最好,他不欠人,人也不欠他。

最後這幾日,就順其自然吧,再不作無謂煩惱。

熄了燈後屋裡一片寂靜,雖然睡著兩個人,但呼吸聲都細微悠長几乎聽不到,反而是外屋楊小灰的呼嚕聲和窗外的蟲鳴蛙鼓聲,清晰可聞。

今晚的月亮很好,皎皎銀輝透過半開的窗戶灑了進來,給屋裡的事物蒙上一層半透明的朦朧微光,為那些白日裡粗陋笨拙的傢什,平添了幾分光彩。

林渺真的很困、很乏、很想睡,也一直緊緊地閉著眼睛,可就是睡不著。想著顏玉函就躺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就莫名緊張,連呼吸也下意識地放輕,只是自己的心跳聲在靜夜裡卻似乎變得更響亮了。

心裡煩躁不安,但卻不能翻身排解,只能始終保持面朝下的姿勢趴在床上,於是乎就變得更加煩躁。

「渺渺,睡不著嗎?要不要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顏玉函低柔醇厚的聲音驟然響起,林渺嚇了一跳,旋即就有翻白眼的衝動。

當他三歲小孩兒嗎,還要講個故事哄著入睡才行?這無聊無賴無恥的傢伙又會講什麼故事了?

林渺不想說話、不想理會顏玉函,一聲不吭裝成已經睡著的樣子。

然而顏玉函完全不識趣,或者存心不想讓他睡,見他沒反應只當他默許了,於是清了清嗓子自顧自講了起來,「從前有個小地方叫西川,那裡有個聰明絕頂、博學多才、丰神俊秀、玉樹臨風的十來歲小少年……」

什麼西川,這人又來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林渺聽得不耐,剛才就算真的睡著了,現在也不能不被吵醒了,忍不住出聲冷嘲道:「你見過哪家十來歲的孩子是這樣的?這還是人嗎,別是山精鬼怪變的吧!」

顏玉函一本正經道:「我自然是見過的,絕對沒有一點誇張,要不改天介紹給你認識?」

林渺翻個白眼,「沒興趣。」

顏玉函挑挑眉,繼續娓娓道來,「且說這樣一個堪稱優秀完美的小少年,家裡很有錢,也有很多地,還有親人在城裡當著官兒,在西川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家裡條件這麼好,按理說這個小少年應該每天都很開心才是,但其實不然,他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煩惱……」

林渺再次嗤笑著打斷,「什麼煩惱,肯定是吃飽了撐著。有錢有勢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在這樣人家裡長大的孩子也沒什麼好